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婚后:云说你爱我 作者:十一月明 文案 婚姻是温水煮青蛙,让人难受。 爱情是三个人的,更让人难受。 彩云遇上向准,是幸,也是不幸。 彩云遇上祁岳,是福,也是祸。 "原本,我是准备一个人过的,可是遇上了你,这个想法,烟消云散。" "我们可以和从前一样,你做饭,我帮你洗菜!"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娱乐圈 阴差阳错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彩云 ┃ 配角:祁岳向准 ┃ 其它:林达林森 ================== ☆、温水煮青蛙   彩云在沙发上面坐了很久,终于,等到了那人。   男人一进屋,就直接往楼上走,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等一等!”她出声对着那人道。   男人刚上台阶两步,听见这话停住了脚下的步子,转头过来看彩云,“有事情么?”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这几年他们之间的生活一样,平淡如水,寡淡无味,明明不久之前,他笑得是那样开心。   彩云有点想哭,说不上是心酸还是心冷,可眼下不能哭,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将泪重新憋了回去,彩云指了指自己身前茶几上面那一份纸质的文件,脸还是向着那人,“你来一下,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再没有人,离婚的时候能够这样软弱,连离婚,都是用商量两个字。其实彩云很想将那一叠文件摔在男人的脸上,然后洒脱地说,“你出轨了,我嫌弃你,我们离婚吧!”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到,不止是因为她性格好,还因为对面的人,是向准呀!   向准,向准,向准,她在心里默默念了这个名字几遍,见不远处的男人没有动,只是用一种看怪物样的神情看着她,忽地看开了,笑了笑,“我们商量一下,看几时把婚离了吧!”   一句话,平平淡淡,像极了男人平时说话的口吻,她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终于学会淡定地说话,竟然是在这么一天。   向准在这一头听了许久,云里雾里,终于在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名堂,“离婚?”他轻笑了一声,“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我没有玩,这次真的是认真的,向准,我想了一下,我们还是离婚好了。”   对面人眼神灼灼,透着一股坚定的味道,向准吃不准女人到底是在玩,还是其他,于是一步一步地走到茶几前面,拿起了那份文件。   草草翻了几页,男人将东西扔回了原处,“洗洗睡吧,这么晚了,我累了,有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向准转身就要走,手却被拉住。   彩云已经站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得仰视男人。   从前她觉得,自己矮向准一个头,这样的身高差很好,难过的时候可以在男人的怀里哭泣显得小鸟依人,悲伤的时候靠在男人的肩头,很有韩剧女主的感觉。可现实告诉她,高一个头的意义在于,她仰望他,一直仰望,最后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此时的向准,语气里已经有隐隐的怒气,即使语气依旧平淡,即使脸色依旧平静,可彩云知道,男人动了怒,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你签字,然后我们好聚好散。向准,我是真的和你过不下去了,协议里说的很清楚,离婚之后,我不会拿你的一毛钱,你大可以放心签字,如果你对我不放心,可以明天找张律师过来然后再、、、”   “再签字?”向准好笑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彩云点了点头,自然地回:“是的。”   向准盯着彩云看了很久,终于确认了女人不是在开玩笑。   向准很生气,很愤怒。   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对你我还真的不放心,你就坐在这里,等着张律师明天过来吧!”说着,男人挥手,挣脱了女人的束缚,转身离去。   彩云盯着那背影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拒绝了。   重新坐回沙发上面,将那份文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彩云终于明白了为何向准不同意离婚了--因为南江小楼。   南江小楼是一套在三环外的房子,当初向准追她成功之后,两人计划在那里买房,彩云的爸妈不愿意让孩子受苦,拿了十万出来做首付,后期的让孩子自己挣。   彩云忽地觉得这婚离得,很揪心,却也只能劝自己,向准是个商人,精明惯了,这些只是习惯而已。   彩云如向准说的那样,坐在沙发上面等着张律师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   向准还没有起床,张律师就提着公文包来了,彩云刚刚在一楼洗漱完,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见着来人首先致歉,“对不起,昨晚那么晚给您打电话,实在是抱歉。”   张律师倒是不介意,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平时工作差不多也要到那个时候。”   话是这样说,彩云却觉得对不起人家,忙从冰箱里面拿出几样糕点过来,又倒了杯茶,“实在抱歉,本来是打算做点粥的,可是一觉醒过来,时间就晚了。”   “我吃过了,您不必费心。”张律师依旧是好脾气地道。   接下来的时间,彩云便是和张律师商量关于离婚协议的修改问题。   “这个,南江小楼,麻烦您再修改一下,、、、、”   “好,请问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这里,这个东西也要改一改、、、”   “好、、、”   两人聊着聊着,精神都在协议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二楼某个人,盯着他们看了很久。   向准还穿着睡袍,脚上是拖鞋,尽管这样,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一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彩云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这样子,看在向准的眼里,就是做贼心虚了。   张律师从文件之中抬头,见了向准,很快地起身点了点头,“向总。”   向准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语气轻飘飘的,“给你一上午的时间,够吧!”   张律师点头,“足够。”   彩云依旧坐在张明的身边,穿着的还是昨天那条白色小裙子,向准皱了皱眉头,看着张明身上的黑色西服,最后发号施令,“张明,我觉得客厅的氛围可能不适合你办公,去我书房。”   张明点头,起身就要走。   身边的彩云也要跟着,却被向准拦下,“怎么?你想打扰张律师工作么?”   彩云有些不满,反驳,“没有,只是怕张律师算不清楚,提醒一下而已。”   向准哼了一声,“你觉得,从业十年专业人员,与你这个当了五年的家庭主妇相比,算术会很差么?”说这话的时候,向准并没有发觉对面人听到五年家庭主妇这几个字时,眼中闪过的心痛,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要和我离婚,想算得清楚,这点,是我对你最后的好,我会,一点一滴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儿糊涂账都不留的。”   彩云鼻子有些发酸,她知道向准在商场上面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好有林达不止一次告诉过她,那时候她只觉得这样杀伐果决的男人很帅,就跟战场上面的将军一样,可这将军真真正正地将那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彩云才终于明白,那不是帅气,而是冷血。   低下头,彩云不愿意男人看见自己的怂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瓮声瓮气地回。   向准回了一句“怂!”顺势在对面的沙发上面坐下,吃茶几上面的小糕点。   男人在对面吃得没心没肺,彩云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凭什么他那么开心,自己还要因为他一句话伤心,这多不值得!   想到这里,彩云起身去了厨房。   一个小时之后,女人端着清粥小菜煮鸡蛋出来了。   向准吃糕吃饱了,看着端着粥吃的香甜的女人只能咬牙。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彩云吃着粥,视男人于无物一样,看了会儿电视,过了会儿又钻进厨房捯饬起来。   时钟不停歇地转动着,最后指向了12点。   张律师准时下楼,带着自己的成果。   将文件交给自家老板,“向总,我已经改好了。”   向准接过,随意地翻了几下,然后扔在了茶几上面。   “就这么办,顺便给她个二十万。”语气轻轻淡淡,让张律师看傻了眼,要知道他们家老板,在利益面前,可没有这样好说话的呀!   张律师还想要说话,不过因为一句“吃饭了”不了了之。   彩云端着饭菜出来,在桌子前面张罗,“张律师快来,这么久肯定饿了!”   张明瞟了一眼边上的boss,脸似乎有些黑。   可那边的彩云实在是太过热情,他招架不住,最后只得端着饭碗在桌边坐下。   紧接着,边上的人也坐下了,是boss。   向准看了一眼张明手里的饭碗,再看了看自己面前,空无一物。   冷哼了一声,“小女人心思。”说着,便是将张明手里的碗筷一把夺了过来,开始吃饭。   这一下,真是打得张明措手不及。   端着红烧鱼从厨房里出来的彩云一出来,就看见某人端着饭碗吃饭吃菜吃得香甜,反观那人边上的张明,除了目瞪口呆,该是目瞪口呆。   “不要脸。”彩云暗暗骂了一句,脸上却还是带着笑,走到桌前将鱼放在张明的面前,笑呵呵地,“张律师,您等等,我给您再盛一碗。”   这一顿饭,吃得张明有些消化不良。   吃过饭之后,看着彩云手里的果盘,再看看老板彻底黑了的脸,张明真的觉得,再吃下去就不是消化不良了,可能会胃出血,遂拿了茶几上面的文件就往外走,嗯,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解释,“文件我先拿回去了,重新做一份,谢谢,谢谢了。”   门碰地一声关上,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再遇   彩云挽着林达的手,看着橱窗里面的大号笨笨熊,就走不动路了。   林达觉得好笑,“我说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钻石项链人民币,你丫的品味咋就这么独特,偏偏喜欢这样个笨东西?”   彩云听这样的话听多了,抗打击能力特别强,不在意地回,“对,我就是这样品味独特,你帮我看看,是这个灰色的好,还是这个白色的好?”   林达摇头,叹气,“两个都不好,你还是隔着玻璃看看吧!”   彩云一脸茫然,“为什么?”   林达叹气,“你忘了如今你是个离过婚的无业游民么?”   彩云喔了一声,好像的确是这样。   “走吧,带你去喝奶茶,我请!”林达说着,拽着彩云的手就走。   因为是冬天,奶茶店人爆满,不少的都是小情侣过来幽会的。   林达从万军之中杀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两杯布丁奶茶,一路小跑到彩云坐着的桌子前面,“给!”   彩云接过奶茶,拆开吸管插上,满足地喝了一口,活像一只慵懒的猫。   林达骂了一句没出息。   彩云吐了吐舌头,“就是这么没出息。”   事实证明,奶茶店不仅是情侣们幽会的好去处,还是仇人偶遇的高发地段。   譬如此刻,彩云竟然再见了那个男人,要知道,自打签了字,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更别提见面了。   那么,就让这情况一直稳定地持续吧,她还没有背好剧本,见到那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彩云这样想着,默默地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将脖子上面的围巾也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口鼻。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看的对面的林达是一头雾水,“彩云你丫抽风啦!”   刚说完,对面的人就对着她比了一个“嘘”声,紧接着指了指某个方向。   林达顺着某人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了某人,以及某人边上的某人。   林达默默地转过头,跟彩云一样,用围巾遮住了口鼻,可惜她今天穿的是大衣,不然有帽子一样会戴上的。   两人掩耳盗铃地在原处喝着奶茶,殊不知自己早就被人发现了。   向准今日来,是见一个老友,顺便将人介绍给林森。   想不到,竟然在此处见到了故人。   而林森今日来,是因为他哥要给自己介绍个合伙人。   想不到,竟然在此处见到了故人。   两人相视一笑,齐步向某一桌走了过去。   刚站定,两个女人忽地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地往外走,不对,是冲。   林达和彩云跑了很久,在街角的墙边半蹲着喘粗气。   “我说,林达,我们干嘛要跑?”   林达摆手,“我这不是怕你伤悲么?”   彩云点头称是,“嗯,果然是中国好闺蜜,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林达嗯嗯嗯的把话圆了过去,却没有告诉彩云,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就在街角分了手,各回各家。   楼道里面的灯坏了,彩云摸着楼梯扶手,走了很久才上楼。   这房子是林达帮她找的,虽然老旧了些,可便宜,而且小区边上就有超市地铁站,很方便。   一回家,彩云就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冰箱里面没剩下多少的东西,统共就一包糖,一把挂面,合着一瓶豆瓣酱。   彩云将挂面下了,就着豆瓣酱吃得酣畅。吃完了,打电脑开始找工作。   说实话,彩云今年已经不小了,27岁,可谈起工作,那真是一个新手,找工作,更是一个新手。   想当初,她和向准计划好,一毕业了就找工作,然后攒钱,攒好了首付就结婚,结婚了之后生小孩,然后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生活。   这是个计划,也是个梦想,梦想是很美好,生活很残酷。   彩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多么蠢,才会信向准的鬼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蠢,竟然信了父母的鬼话!等到父母把自己卖了,还帮着数钞票。   那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也喜欢那个人,虽说知道了那人家里与自己家的情况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想着只要互相喜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今看来,她最初的这个想法,就有很大的问题。   彩云至今都记得婆婆的那一句话,很难听。   “你这样的姑娘,原本是配不上我家阿准的,可这孩子就这样,被我们娇养惯了,大鱼大肉的吃习惯了,偶尔想换一换清粥小菜而已。可是你要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向家的媳妇,不会是你这样的人。”   那时候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还傻傻地回了一句,“不会的,我和阿准会一直好好地过下去。”   可转眼就被自己看到的打了脸,然后便是离婚,再到如今一个人过。   离婚这事情,双方的家长已经知道,她公公是个严肃人,临走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回来看看。”至于她婆婆,没说话,甩了她一个白眼就再也没有其他。   那边的亲戚们反应都不大,倒是她娘家这边的反应,大得出奇,可以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想着自己那个爹,跪下来求她回婆家求情不要离婚的模样,彩云恨不得用两个嘴巴子抽醒他,母亲则是在一边劝她,“你这样的年纪,离婚多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呐!”   话里句里都是为她好,其实呢,谁也不知道。   彩云没有多余的力气心思去猜,五年的婚姻,她觉得将自己所有的心思力气都花光了,她累,累得不想再去想。   彩云将思绪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屏幕之上,刷新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工作。   她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护理,这个专业也是她爸妈要求的,说是以后好找工作,而且女孩子学护理对自己和家人都好。如今看来,这决定并不好。   她手里有护士资格证,可是已经五年了,在家里当了五年的家庭主妇,手都生了。别说是打针,就算是给病人拔针,她都觉得手抖得厉害。   想来想去,彩云也不敢按申请职位的按钮,最后填了一个护工的简历。   申请求职成功之后,彩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职位申请之后的好几天,都没有音信。   彩云又接着投了其他几份类似的简历,皆是石沉大海,一去不回。   夜里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彩云想了想,打了个电弧给林达。   那边许久才接,林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喘着粗气,像是经过长长的夜跑一样。   林达的确喜欢夜跑,彩云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了,于是提醒道,“你别跑太久,大冬天夜晚空气也不是特别好。”   那边的林达还是没有说话,依旧喘着气,彩云想,应该还在跑步吧!   于是也不耽误功夫,就着话继续说下去,“彩云,你说我连着在网上投了好几份简历出去,怎么就没有回应呢?是不是我的学历不够好,还是我写得不够体面精彩!”   “停下来!”那边忽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吓得彩云赶紧闭上了嘴。   电话那一头,忽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过了会儿彩云才听到林达的声音,透着疲惫,还有隐隐的愉悦。   “林达,你怎么了?”彩云关心道。   “没事,你说吧,继续说,我听着呢!”   彩云将事情更加详细具体地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现在网上投简历失败率挺大的,这样吧,我帮你物色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可以吧?”   彩云连连嗯了几声,“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的,拜托拜托啦!”   那边的人嗯了一声过后,电话便是挂断了。   挂断电话之后的彩云睡得很是安稳,而电话这一头的人,可不能好好安睡了。   彩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因为有了林达的话,倒也不急着找工作,而是赏起窗外的风景来。   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哪里都是白的,树上也都是雪。有上学的小孩子玩心大,竟然还在雪地里玩起打雪仗来。   彩云在窗台上趴着看,咯咯地直笑。   笑够了之后,便是洗漱出门。   冰箱里已经空了,需得存货。   虽然下雪,超市里一大早人依旧很多,好多老太太拖着小推车和老伴儿一起买菜。   看着,很让人羡慕。   彩云出门简单,一把钥匙,一把零钱。超市就在离家百米的地方,很是方便。   买了些能放的土豆洋葱,顺便带回些银耳红枣豆子用来煮粥的东西,再加上一些小菜肉类,结账的时候,彩云才知道自己的心很大。   满满三大袋子,看着柜台上面的东西,彩云咬咬牙,拎着东西就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脸圆圆的,戴着副金丝眼镜。   彩云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这号人物。   圆圆脸的男人手里同样拎着个袋子,带着笑一路走到她跟前来,“郑峰,南彩云,不认识啦!”   说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一阵风!”南彩云看着眼前圆圆脸的男人,脸上心里全是惊讶,怎么也将他联系不到原来那个瘦瘦高高走路像是一阵风的男孩儿身上。   “看来我的确变了不少,你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说着,郑峰很是熟练地拿过彩云手里的三个购物袋,“走吧,边走边说!!”   “不行,给我拿,怎么能、、、”   “顺路,我就在你家楼下的。”   “、、、、”    ☆、林达,林森   郑峰一个月前就知道,楼上的那住户,是他的高中同学南彩云。   彩云之南,出了名的脾气好,不止会帮值日生擦黑板,也会帮小组长发本子,总之,是个老好人。   “一晃这么多年,你还是跟原来一样,没有怎么变。”郑峰看着彩云笑,感叹道。   彩云大方地指着自己的脸,“这里胶原蛋白比以前少了好多。”   郑峰呵呵笑,“还好,我瞅着没怎么变。”   两人说了些高中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就到了楼底下。   临走时候,郑峰将东西重新还给彩云,顺便交换了手机号码。   “记得加□□喔!”   “好的!”彩云点头。   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添加好友,然后进厨房。   带着早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弹屏了一则新消息。   两人相互聊了一些东西之后,互道再见。   这边的彩云过活地惬意不能再惬意,那边的向准却是脸黑了一截再一截。   对面的林森吐槽完,还不忘记加一句,“你不是给了那姑娘钱么?怎么人家又是住出租屋又是找工作的,我说你这不厚道呀!连累着昨晚你兄弟我的良宵!”   向准听完,呵呵一笑,“那要不然,我给你包个红包,慰问一下你?”   林森忙点头,“好呀好呀,包多大的?”   “三个月的工资,怎么样?”向准的这句话一说完,那边的林森脸白了半截,忙摆手,“还是不用客气了,我先出去工作!”   说完,落荒而逃。   林森走了,向准手里的报表算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想了想,直接打了个内线电话。   电话挂断,敲门声起。   “进来!”   林达推门进来,很快在boss面前站定,“请问向总有什么吩咐?”   向准看着林达,眼神没有什么波动,“帮我办一件事情。”   林达隐隐觉得,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你不是在帮她找工作么?这样,我给你一份工作,你帮我转交给她。”   从始至终,向准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可两人心知肚明,林达在公司混了这么久,狐狸精的称呼不是白来的,当下,便是笑着点头,“好的boss。”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刚准备走,就被老狐狸喊住。   “这份工作,她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林达。”   林达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可接下来向准的一句话,让她还不了嘴,“你们是好姐妹这点,我从来不怀疑,可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林达斗不过向准,只能认怂,“是的,向总。”   林达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一抬头就看见另外一只狐狸对着自己呵呵笑。   “边儿去,老娘心里烦!”   格子间其他的人想要看热闹,可眼前的热闹不是他们能看的,所以听见声音,赶紧地将头缩了回去。   林森笑嘻嘻的,“别烦呀美女,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   林达撇了男人一眼,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没好气地道,“托您的福气,这条命还在。”   林森捏着女人的肩膀,语气依旧温柔,“我这不是吐槽吐槽着,就忘了形么?再说了,这么一来倒也好,他们两个说不定能成!”   林达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森继续哄,“这样,今晚一起去吃火锅,你不是最喜欢大东家他们家的火锅么,今儿就去,怎么样?”   林达终于软和了下来,嗯了一声。   晚上林达和林森刚吃完火锅,就进来了一则短信,是向准的。   “工作来了,今儿你一个人睡吧!”   林森有些不高兴,“干嘛呢,夜晚还给人工作,难道还要你牺牲色相么?”   林达呸了一声,“怎么说话呢?”说着将手机给林森看,“这个,你兄弟发的,今儿我就在彩云那里睡了,至于你,回去自己玩吧!”   林森虽然很不满意,可想想向准的手段,还是忍了。   林达到彩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林达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忽地有声音从背后穿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直到那声音的主人开口,林达才反应过来,“彩云,你怎么在那里?”   两人回到家,一番解释之后,彩云喝了口水,“就是这样。”   林达端着手里的杯子,啧啧道,“你胆子真大,就这么在人家家里呆了这么长时间!”   彩云回了个鄙视的眼神,“人家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怕什么?”   林达摇头,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这个,是我给你找到的一份工作,明天你就拿着这个过去,那里会有人接你的。”   彩云啊了一声,将信将疑地接过东西翻了几下。   看了,只觉得,天上掉下了块馅饼,还是带肉的。   “这么好的待遇,你确定,他们真的只是招个护士?”   彩云点头,“对呀,反正是急需,而且那里的主任和我爸熟的很,听说我有朋友找工作,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现在就只等你去面试笔试,过了就行。”   林达说的一板一眼,不像是骗人的,再加上这家医院在江城确实是有名气,不得不承认,彩云动心了。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林达,你说,我都这么久没有去临床了,真的可以么?”   林达重重地点头,“我们云彩,一向都是最棒的。”   这一夜,两个姐妹一起聊到很晚才睡。   因为昨夜谁的晚,早上起来的时候,林达有些迷糊,都搞不清自己在哪儿。   房间外面是彩云的声音,“林达,吃早饭了,我煮了粥,还有煎鸡蛋。”   一谈到吃早饭,林达就醒了,火速地洗漱之后,就扑倒在餐桌前面。   要知道她们家云彩,那厨艺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   林达吃完了,还不忘记打包一份,说是留着中午吃。   正要走的时候,又被递上来另外一份,“这个是我做的绿豆糕,你顺便带在路上吃。”   林达恨不得上去亲两口,可惜林森已经在楼下等了,她动作快点。   “谢谢亲爱的!”说着,飞也似的冲下了楼。   另外一份早饭,是为林森拿的。   当然,这早饭最后没能进他的肚子,合着那份绿豆糕,都被另外一个男人吞了。   向准吃完,还不忘记赞叹,“谢谢。”   林森恨得牙齿痒痒,“那是我女朋友给我做的!”说着眼泪都快落下了。   “喔,那你刷我的卡,自己下去再买一份!”   林森傲娇地扭过头,“不要!”   “喔,那你出去,然后把你女朋友喊进来。”   “喔,好。”林森走到门口,才知道自己又被阴了。   三声敲门声后,林达进了门。   “怎么样?”男人开门见山。   “同意了,周一她会去那家医院看看。”   “好,你做的很好。”说着,向准指了指桌子上面的残骸,“你男朋友的早饭一不小心被我吃了,现在准你三个小时的假,陪他吃早饭。”说这话的时候,林达竟然在boss的脸上,看到的笑意,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自打见了boss的笑,林达的脑袋就一直放空,一直到对面的林森,面目含霜,“我说,你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我的身上。”   林达撇了一眼林森,“你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林森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撑着头看她,“难道你不觉得,光是我这一张脸,就很有看头么?”   林达呸了一声,“你这样的,顶多算能看的。”说完,林达一脸娇羞地开始回想,“要真是说有看头的,应该是老板的笑了,那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哈哈哈、、、”   林森皱眉,“阿准笑?你在开玩笑吧?”   林达哼了一声,“没见识,今儿早上boss就对着我笑了。”   “不可能!阿准是个面瘫,不会笑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向准是不是个面瘫,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最后,无法分出胜负。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差不多是饭点,他们两人是吃饱了玩累了上来的,自然不会再下去吃饭。不过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位,似乎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什么了。   林森推门进去,却见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今天早上,他记得应该没有会议吧?   林森觉得奇怪,问了下助理,得到的回答只有几个字。   “向总说,他临时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不要打扰他。”   助理面带微笑语气温软地这样说,不代表那人也是这样说。   林森都可以想象到那人是用多么傲娇的语气多么臭屁的态度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此刻,说这话的人,还在路上,准确地说,是在地铁上。   向准已经很久没有搭过地铁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司机送他上下班。   唯一一次,是因为车子还没有开出小区就抛锚了,最后是南彩云带着他去了一趟地铁站,两人同行,她带着他出了地铁站,最后走到公司的前面。   那天她的心情不好不坏,一路上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那天与今天一样,也是个化雪的日子,冷得很,冷到了心里。   向准也说不清,他和她之间,是几时没有了话说。   不是时间过得太快,而是我们变得太快。    ☆、向准与彩云,初见   向准这个名字,是他爷爷起的。   爷爷说,物竞天择,优胜虐汰,任何的机会以及运气,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所以他从小就喜欢准备,譬如说上学前一天,准备好自己的小书包,考试之前,绝对是要将书温习三遍以上的,再后来,就是为自己的大学做准备,大学之后,为自己的工作做准备。   一切一切,都在向准的计划之中,他完美地将自己变成了向准,如爷爷说的那样,他的运气机遇都很好,得到导师的器重,在同学之中颇有人缘。   唯一的一次,猝不及防,就是遇见了南彩云。   雪后初晴,校园的路上并不好走。他拿着手里的经济管理,目的地是图书馆。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走路,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也因为这样,被迎面而来的自行车给撞了。   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不重在于打了一块石膏,半个月就可以拆;不轻则在于,伤着的是右手。那是因为躲闪不及,直直往一边花坛摔去的后果。   “你还好么?那个,实在是对不起。”他发呆看着手里的经济管理时候,有声音这样说。   抬头,向准瞥了一眼跟前的人,语气轻飘飘的,“没事,你走吧!”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答复,怕是撒丫子就跑了,可面前这个戴着大红围巾的姑娘,似乎是慢半拍,还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重他。   “我说,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姑娘还是不走,向准琢磨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知道被撞自己有错,所以刚才所有的检查费治疗费都是自己掏的,一分钱没要这姑娘的,不对,还是要了的,好像挂号费就是她出的。想着这些,向准就要活动自己的左手,掏钱出来。   “那个,实在抱歉,我会对你负责的!”一声过后,面前的人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完美鞠躬,长长的头发,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向准心软了,因为那一袭青丝。   “好呀!”他这样说,“你对我负责吧!”   有着长发的女孩,叫做南彩云。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向准最先想到的就是彩云之南,那是向准出生的地方,生在云南,长在云南,不过云南于向准来说,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地名而已,三岁之后,他就跟着母亲来了江城,再也没有回去过。   向准因为一头长发与南彩云结缘,因为南彩云这个名字,对她莫名多出几分好感,最后,因为这个人,第一次有了结婚的念头。   结婚这个念头,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经过少年向准一番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嗯,其实算不得深思熟虑,是舌头经过两周的洗礼,得出的结论。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南彩云做的饭,很好吃。   向准从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如今,一直都是住校,爷爷说这样可以磨砺意志力。向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特别是在吃食堂饭菜的时候,尤其体会到意志力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的!   向准吃了彩云的一顿饭,胃就被收买了,吃了三顿,心就被收买了。   最后那个礼拜,少年的胳膊已经完全好了,右手拿筷子很是顺畅,终于说出心里的话,“那个,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当时南彩云是怎么回答的,向准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少女的脸上泛着红晕,如初见时候一般羞涩,紧张,咬字却还是清楚的。   “好。”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再后来的一切,是那么水到渠成,唯一一样向准没有料到的,是这个脸红地说着喜欢自己的姑娘,说要跟自己离婚。   向准一向都是高傲的,最后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到那柔柔弱弱的人说要与自己离婚,他心里不是没有震惊,稳住心神过后,他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可小女人竟然跟他来真的!   他们僵持了半个月,最终向准落败。   他是真的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的心就软了。   从前向准听过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如今一切都是好好的,也没有什么灾祸,他和她也真的分手了。   他这样跟她说,她回的却是“温水煮青蛙的日子我受够了。”   向准第一次听人将温水煮青蛙,用在夫妻关系上面,用在他自己的婚姻上面。他又一向有绅士风度,最后一次将这绅士风度用在了离婚上面。南彩云跟他磨了一个月,他实在是受不了冷冰冰的南彩云,也受不了冷冰冰的家。   不管是不是一时冲动,总之这婚,离了。   仔细回想,他们分开,好像已经小半年了。   车在该停下的地方停下,并不引人注目。   这次向准的运气很好,停车不到五分钟,想看的人出来了。   不过,谁能给他解释解释,那女人边上的男人,是谁?   又矮又胖,笑得色眯眯的,凑得那么近,“都快趴在你身上了女人!”向准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男人在这边骂着,那边的小女人可是听不到,依旧笑呵呵地与边上的人聊着。   “我跟你说,买奶粉这种事情,你就该问我!不是我吹牛,你们家林竹虽然是个妈妈,但是绝对没有我有经验,要知道这国内外的奶粉可是全被我研究了个透透,就差个孩子做实验,不,试一试手了!”南彩云拍着胸脯自夸。   郑峰笑,“虽然不知道彩云你选奶粉是个什么水平,不过看你今天的表现,我觉得还是比较可靠的。”   所谓“今天的表现”,不过是彩云串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郑峰家那口子冲奶粉的比例不对而已。不止比例不对,买的牌子也不对。   于是接下来,南彩云被孩子他妈“赶了”出来--带奶粉。   两人说说笑笑,全程都没有发现第三双眼睛一直偷窥着他们。   向准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超市,然后看着两人走到奶粉区。隔得很远,两人说的什么,向准听不到,只看得到两人说笑着什么。头一次,他恨自己的视力,这么好。   那边的南彩云还在和郑峰说着奶粉,忽地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出超市的时候,向准还不忘记将南彩云那罐子惹人烦的奶粉打下。   向准拖着手里的人到了超市外面,然后将人塞进了副驾驶,顺便落了锁。这是个有风险的事情,终于将人嗯在了车座上面,手背也不知道被指甲划了多少下。   “向准,你在干什么?”南彩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十分气愤,“你是发了什么,,,唔?”   剩下的话,南彩云没能说完,因为唇上被覆盖上个温暖的东西。不止如此,男人的动作开始有些不规矩,双手不知何时被一只大手束缚住,而腰间,此刻有一条“蛇”在慢慢往里面探。   到底是做了五年的夫妻,向准在想什么心思,南彩云还是能够猜出个大概的。知道男人要干什么,彩云急了,可是此刻自己处于弱势,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情急之下,彩云对着嘴里那细软的东西就是一口。   “啊,唔!”向准吃痛,退了出来,手里的动作也收了回去。   看着男人忍痛的模样,彩云虽说有些愧疚,可很快被压了下去。   “这,这是你自找的,向准,现在我们可不是夫妻了,你这样,我可是可以告你的!”说这话的时候,南彩云的底气,嗯,很足。   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向准是不乐意的,可是因此可以换来眼前小女人这副可爱的样子,又觉得很值。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向准的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小云,告我么?”向准轻笑了一声,“你舍得么?”   “怎么不舍得,告诉你,现在我们是陌生人,陌生人你懂么,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最后的结果,是南彩云做不出什么来,男人将锁开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有一句古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的就是南彩云的命。   周一去医院报道,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什么管事的,而是向准。   彼时的向准坐在宽大的软椅上面,望着她笑盈盈的,“早上好,南护士!”   南彩云心里有打退堂鼓的心思,那边的男人显然猜到了这种情况,语气不紧不慢的,“小云,今儿来都来了,要是不给面子的话,可是会被拉进黑名单的,要知道一医院,名气响的很呢!”   南彩云很没有骨气的留下了,然后成了一名门诊的接待护士。要知道门诊的护士,一般都是年资高的,像她这种,根本就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事情。   可终归,南彩云还是留了下来,她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   第一天上班,就算是坐着,站着,无所事事一天,回到家,还是累的。   嘀的一声,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是向准。   即使没有备注,彩云还是能猜的出来,从那臭屁的语气里。   “小云,忙了一天,早点睡!”   其实这语气,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南彩云睡得并不早,一直到转钟,整个人的注意力仍旧在电脑屏幕上面。当然,不是看剧,而是忙着发简历,看招聘信息。    ☆、生日   新年之前,是圣诞,圣诞之前,是平安夜,而平安夜的前一夜,是南彩云的生日。   这日子很是好记,也很容易被人遗忘。   彩云在门诊坐了一天,不知道是发呆发多了还是怎的,这平安夜的前一夜,被她华丽丽地遗忘。   11点,照例是找工作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彩云的运气不好,还是如今网络招聘不靠谱,总之,自己投了不下百份的简历,竟然没有一份收到回复,彩云的心里,好挫败。   正沮丧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达。   “喂,亲爱的!”彩云的声音很无奈,“怎么啦?”   “开门,我再外面!”只需要一声,足够让彩云挂电话。   对面的人根本不是林达,而是向准。   手机接连响了好几次,彩云还是不接。   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以及邻居们的声音。   一开门,劈天盖地的怒气。   “我说小姑娘,跟老公吵架了也不能这么干呐,把人关在门外面喊人,你们小年轻可以不睡觉我们这些老的可是要睡觉的。”   “就是就是,这楼里住的又不是你们一户,以后像这样哪里能行呐!”   、、、、、、   向准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地进了门,不止进了门,还进了门里的门。   彩云看着一路往卧室走怎么也拉不住的男人,都快哭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说你、、、、、、”   “我要吃面,帮我煮面!”男人头也不回地说。   彩云当然不会帮忙煮面,更加不会让男人这样侵入自己的卧室,想也不想地跟上男人,“这里可不是你家,你给我走!”说着,就要去拉男人。   一入卧室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说的,应该就是向准这样的男人了。   27岁的生日,彩云是跟男人一起过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彩云已然头脑不清醒了,与自己肌肤紧贴的男人似乎觉得这样不够热烈,趴在她的耳边,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柔情露骨,“我的彩云,生日快乐!”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痒痒的。   这一夜向准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怀里的女人彻彻底底地没了回应,这才放过了她。   将女人拥进怀里,向准忽地觉得很幸福。这样幸福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他与她的第一次。   男人对于爱情的认知,来自于性。   向准也是这样,和彩云的第一次,是在他的出租屋里面,那是个酷热的夏天,流过热汗之后,小女人如同今日一样沉沉睡去,安静非常。天气很热,出租屋里面并没有冷气,他抱着怀里的人,却是不愿意松手。   他觉得,怀里的人,就是他的爱情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配上向太太这三个字。   彩云的脸蛋红红的,似乎每一次过后,她的小脸都是这样红。   向准有些坏心思的捏了捏,“为什么不守承诺呢?坏孩子!我可是一直都是好孩子。”   婚礼上面,向准的誓词很简单--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你白头偕老。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了。   男人看着怀里的人一夜,直到东方最后一颗星陨灭。   彩云睡得有些不舒服,沉沉的,头重得很,身体也重得很。   动了动身子,觉得不止是重,还有些疼。   因为刚刚醒,脑子有些不清楚,加上后半夜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此刻彩云的脑子,可是说是一碗米线。   这碗米线,在看到身边的那张脸的时候,被捋顺了。   “向准!”一声嚎叫过后,男人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没心没肺,一如男人的风格。   “滚出去!”彩云忍不住想要咆哮,“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向准会滚么?当然不会,他可是男人,有面子的男人。   蹭了女人的牙刷牙膏以及毛巾,快速地整理了自己,而后男人安静地坐在餐桌旁边,开始喊饭。   “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稀饭,喔,记得加点青菜进去,最近我想吃点清淡的!”   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简直了这人!   彩云摔门就要出去,却被快一步的男人拦住,“干什么去?”   “上班不知道呀!”   “今天周六,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你休息!”男人一脸纯良无害地说着,“好孩子是撒谎的!”   “关你屁事!”彩云第一次爆了粗口。   “好孩子是不会说脏话的!”男人轻飘飘地继续道。   彩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一直保持着本色,保持着风度,保持着姿态的男人,忽地觉得自己好丢脸,不止丢脸,还觉得委屈。   为什么从始至终,他都可以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云淡风轻地看着她,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做小丑,像个泼妇一样发疯,明明,这都不是自己的喜欢的,明明,这些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样的话。”手不自觉地攒起了拳头,“明明是你,是你出轨!”   这句话,在心里压了很久,看到男人脸上的惊愕的表情,彩云忽地觉得畅快,那种胸口大石头被拿掉之后的畅快。   向准没有说话,确切地说,他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带着恨意的眼神,向准忽地有些不敢想那背后的含义,假如,是七个月之前、、、、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向准,你不是男人,你只会欺负女人。”   彩云慢慢地往后退,声音里带着畅快,而这声音对于向准来说,是来自地狱的魔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个黑头发戴着墨镜的女孩儿,你不是喜欢她么?我离婚,就是为了成全你们!”   说完这些,彩云转身进了卧室,抢先向准一步,关上了门。   “向准,昨晚就当是你喝多了,我们之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不要碰面了!”门内,传来这样的话。   向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出小区的时候,还碰上了上次在超市遇见的男人,男人见着他,似乎是在回想,“你是不是上次、、、”郑峰想说是不是上次彩云口里那个奇怪的朋友。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向准狠狠地推开。   “关你屁事!”说完,向准提步就走,忽地记起了些什么,止住了步子,回过头冲着男人恶狠狠地道,“记着,离南彩云远点儿!她是我老婆!”   说完,向大少爷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原地一脸懵的郑峰。   至于这边,彩云在被窝里面躺了大半天,直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起床。   不得不说,睡眠是治疗情伤的一种良药,一觉醒来,除了头有些昏沉以外,不开心还少了大半。   起床之后,彩云开始做菜,等到晚餐上桌,看着桌子上面满满的菜,本该觉得满足的彩云,却忽地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来。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虽然,有些不愉快。   彩云使劲甩了甩脑袋,“想什么呢!他们坏死了,说好的不要他们的!”   她使劲地往嘴里扒着菜,终于吃饱了,唱着歌儿收拾好了碗筷,因为今天白天睡得多,眼下也睡不着,干脆窝在沙发上面看电视。   遥控器却是怎么早也找不到,最后终于在沙发的夹层里面找到了,和一个小盒子一起。   盒子彩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几乎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难道是房东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手表,和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有自己,还有一个男人--向准。   确切地说,是五年前的向准。   那时候的她穿着波西米亚的长裙,头顶戴着大大的草帽,边上的向准则是白色短袖加黑色短裤,头发有些凌乱,两人的画风并不搭,唯一搭的,也许是两人脸上相同的笑吧。   一样的表情,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看起来傻傻的。   那时候,那时候呀,应该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最快乐的时光了。   没有什么父母,没有门第,没有第三者,没有复杂的关系,只是因为自己喜欢那个人,所以去找他,替他做饭,帮他料理家务,和他一起看电视。   即便是一起看电视,彩云也觉得欢喜,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因为边上就是她喜欢的人呀!   那时候的她,还想着江城的房价,不对,是因为孩子想着江城的房价,彩云想给向准生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夏天之后,做出的决定,并不需要多想,唯一令那时候的彩云头疼的是,是生一个男孩儿好,还是生一个女儿好。   生男孩儿的话,闹,但是应该比较好养,生女儿的话,向准应该比较喜欢,但是女儿太娇气,她怕自己关注女儿多了向准吃醋,可是想了想向准的性子,又觉得生女儿的话可能最后吃醋的应该是自己。   最后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终究是没有解决,因为她和向准,一直都没有孩子。   一切只因为向准的一句话而已,“我们现在还年轻,不急。”   向准说这话的时候,是搬回老宅之后的第三个月,也是他们结婚的第三个月。   彩云从来不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从前,自己说到孩子的事情,他都很感兴趣的。   向准越来越忙,他们之间见得越来越少,话也说的越来越少。唯一比较正常的,应该只有欲望了。   向准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无论她是睡着还是醒着,可他不会给她孩子,他说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哭声。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哭声,他只是不喜欢束缚而已,不喜欢自己用孩子去束缚他。   看看眼下,多好,黄金单身汉!看向准的反应,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成为他的正牌女友了吧!彩云这样想。    ☆、酒后真言   彩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通电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不,我要睡觉了,现在好晚了!”这话这一头的人鼻音严重得很,电话那一头的人却是精神亢奋。   “、、、、、彩云,你别睡,我们今儿一起喝酒吧,话说这个酒吧里面,真的好多帅哥,好多好多帅哥,一个一个都比林森那张老脸帅,全是明星脸,你快来,和我一起呀、、、、”   那一头,林达的声音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可兴奋里面透着的浓浓伤感,朋友多年,彩云听得分明。   到了林达口中所说的酒吧,是夜里十点,街边还算是热闹,因为平安夜的关系,到处是一起逛街的情侣,连商铺都晚点关门。   一进酒吧,铺面而来的就是烟火的气息,这让喜欢安静的彩云很不喜欢。   找到林达的时候,女人的情况还算好,身边没什么牛鬼蛇神,她一个人趴在吧台上面,手里还捏着高脚杯,见着她就是一个熊抱,“彩云,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说着,林达嘤嘤嘤地就开始哭。   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忏悔,一边后悔。   说是一起喝酒,不过是借着酒意哭一场,借着酒意道个歉。   那一通电话,并不是偶然,手机是林达交给林森的,没有愿意,也没有不愿意。   “你只是做了你做下属该做的,为什么,要道歉呢?”抹了抹怀里人脸上的眼泪,彩云笑,“没事,为这个哭,不值得,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今晚平安夜,你想一个人过么?”   林达当然不想一个人过,可是,她也不想和彩云一起过。   “看着你,你知道么,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既卑鄙又可怜,彩云,为什么,明明我们是一样的,算起来我比你要优秀不知道多少,家境也不知道好多少,可是你的命,跟我的就是不一样呢?”   林达羡慕彩云,羡慕彩云的没心没肺,即使她的父母算不得父母,即使她的生活算不得生活,可最后,彩云找到了一个喜欢自己的自己喜欢的男人,最后还嫁给了他,有了一场梦一样的婚礼,即使离婚,那男人心里也是念着她的。   “我也想要一场婚礼,,想清晨起床的时候跟他说早上好,晚上睡前的时候跟他说晚安,你知道么,彩云,为了他我学了好多我不喜欢的东西,为了他,我背叛了好多原则,也背叛了你,可是最后,可是最后、、、”林达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可是最后,我算个什么呢?”   林达口中的他,是林森。   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有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实则破败不堪,有看起来平淡如水的,实则温暖至心,还有的,是见不得光的爱情。   林森马上就要结婚的,至于结婚的对象,早就已经订下,如今归国,自然是要完婚的。   这事情,林达一直都知道。   不过女孩儿都有梦,相信奇迹,不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是不会放手的。   “彩云,今天他跟我说,和我在一起就是玩玩,这几个月,他早就想跟我分了,不过因为你的缘故,一直没能成行而已,其实我早该明白,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应该早些将我甩了的!”   林达这样说,彩云却有些不懂,“我?”   “跟手机一样,都是向准下的令,他需要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就顺水推舟了。”林达的眼神依旧是无神的,呵呵笑了几声,“彩云,我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想跟我一起玩么?”   “想,当然,要一起玩。”   可是对面的人,没能听见这么一句,就睡了过去。   这一夜,林达终究还是和云彩凑合了一夜。   一人好眠,一人无眠。   林达醒的时候,天光大亮,外面传来声音,“醒了就快点起床吃早饭,吃完饭一起去一趟超市,今天超市全场八折,我打算囤货!”   林达猛地一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好!一起!”   因为昨晚酒喝得多,早上林达喝的不是豆浆,而是醒酒汤。   看着面前黄黄的东西,想着上一次喝醉酒醒来某人给自己灌的东西,林达心里是有阴影的。   “这个,不会跟上次一样吧!”   云彩眉毛都没有挑一下,语速语调四平八稳,“跟上次一模一样,可是如果你不想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头疼的话,我劝你还是将它们全部喝完。”   一碗醒酒汤,林达花了十秒的时间解决,然后使劲往嘴里塞蒸饺。   三个蒸饺下肚,某人含糊不清地道,“你做的东西,真是太奇怪了,要么难喝的要人命,要么好吃的要人命!”   事实证明,好吃不会要命,只会让人不想动弹。   林达反悔了,比起出去买东西,还不如躺在沙发上面一边吃彩云做的糕一边看电视来得令人畅快。   “你真的不去?”   “不去!”某人笃定地回答。   “好,你以后不要来我家蹭饭了,还有,以后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接的。”   某人灰溜溜地穿上连帽羽绒服运动裤雪地靴出门,出门前还不忘记吐槽:“彩云,你最近长胖了,你的衣服我穿得有些大,这样会不会影响我的形象?!”   “忍着!”一句回答,成功地让林达闭了嘴。   一切用事实回答,连帽羽绒服运动裤以及雪地靴这样的奇葩的搭配,并不会影响林达的形象,相反,还得了不少的回头率。   林达是个美人,不过平时很少笑,加上一脸的高冷妆,让她整个人跟巫婆似的让人不敢接近。   今日就不同了,真真正正是个27岁的姑娘,还很青春,很有活力。很有活力的林达,推着车子玩就停不下来,彩云在后面都追不上,很快,两人走散了。   因为节日打折的关系,超市里面人多的很,一眼望去,全是人,可就是见不到那穿着火红羽绒服的姑娘。   云彩下意识就要去摸手机,可手机拿到手里,才意识到林达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出门的,并没有带手机钱包啥的。   眼下,就看两人的缘分了。   云彩又推了一辆车进超市,一边逛一边安慰自己,林达是个聪明孩子,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在出口等着,实在不行也会广播找人的。   广播找人?这个想法一出脑袋,云彩就忍不住夸奖自己,实在不行,等下结完账去广播室一趟也是可以的。   至于眼下,云彩看了货架上各种降价的小可爱们,就忍不住往购物车里面扔。   彩云在这一边扔得欢实,却不知道那边的林达,内心是崩溃的。   林达将超市迅速地逛了一圈之后觉得没有意思,林达早早地拿了东西就要付款,却在付款的那一刻发现没有带钱包。   收银员以及身后一大推大妈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个,,,,”林达想要解释。   “刷这张卡。”醇厚的男声响起。   生活总,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奇迹,这里,那里。   彩云逛到家电这一处,看到架子上面的迷你电饭煲,都快哭了。   怎么会这么便宜,竟然还有折上折这种东西!再也没有犹豫,伸出手就要去拿。   却是有人快她一步,拿走了--最后一个。   彩云不高兴,回过头去看那人。   超市的灯光很亮,灯光下的男人很白,侧脸,很帅。   彩云本想在心里嘀咕一下的,可看着长得跟外国混血儿--法国混加拿大一样的男人,彩云一瞬间就心软了下去,推着自己的车子就要走。   可在那一瞬间,购物车被男人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   “南彩云,你的东西,不要了么?”   那人回过头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彩云,似乎在期待一些什么。   彩云听着自己的名字从男人口里冒出来,一瞬间呆愣住,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反应过来,“你,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男人笑了笑,“彩云之南,你说呢?”   彩云之南,这个称呼,喊得出来的,应该只有那么一个人。   “祁岳!”南彩云乐了,“是不是你?!”   男人点头,顺手将电饭煲放进彩云的购物城里面,“自然是我呀?”   接下来的购物时间,就是两人同行了。   祁岳是彩云的大学学长,关系很铁的那一种,说来两人的认识过程,还真是让人有些苦笑不得。与今日重逢一样,两人是因为一个电饭锅认识的。   彩云做饭的手艺很好,这在系里乃至学生会是出了名的。   而江大食堂的伙食很差劲,这也是出了名的。   彩云宿舍里面有两台电饭煲,轮番地工作着,除了不能炸以及炒的东西,其余的想要什么,彩云都弄得出来。   譬如不久之前的那场火锅宴,令所有人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彩云只想哭,她的两台小煲呀!全牺牲了,无论怎么刷,都刷不干净了。   彩云恶狠狠地想着,再也不要给这群狼崽子们煮饭了,可下午下了课往超市里面跑的,还是她。   货架上面有很多种电饭煲,可是自己一直用的那种小功率的,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难道是太火了,卖完了?想到这里,彩云有些挫败。   眼神四下飘着,彩云期待着奇迹发生。   奇迹发生在那一瞬间,角落里,一只小巧可爱的煲,静静地躺着,无人识。   彩云伸手就要去拿,却是被人抢先一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岳。    ☆、辞职   想起那初见,彩云直乐,“说实话学长,你第一次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霸道,高冷,嗯,一点儿绅士风度没有,还理直气壮得很呢!”   听到这评价,祁岳直点头,“是的,还应该加上一句,死肥胖子!”   彩云在一旁纠正,“不胖,就是婴儿肥。”   祁岳摊手表示无奈,“的确很胖,不止胖,还凶。”   祁岳是凶了彩云的,那时候汪真,也就是他同宿舍的兄弟,一日风风火火地跑回宿舍,扔给他两张票子,“July,帮我买两个电饭煲回来!对了,要功率最小样子最可爱的那种,粉红色的,咱们附近那家超市就有。”   祁岳从电脑前抬眼,望了一眼眼前的人,“你呢?”   汪真无奈,“这不是前几天吃了小学妹的嘴软么?不止嘴软,还娇气了,今儿和笑笑出去吃饭,无意之中嘴贱夸了一句,人现在不高兴了!”   “重点!”   “我回来拿提前买好的礼物哄人,你去帮我买电饭煲赔给小学妹,她的锅坏了@!”说完汪真还不忘记补一句,“那天给你带回来的夜宵,就是小学妹煮的,你可别不认账!”   说完汪真也不给祁岳反驳的机会,拿了要的东西就往外跑,一会儿就没影了。   那时候的祁岳,不怎么爱出门,基本上过着与高中没有两样的生活,三点一线。并不是不爱出门,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或许不是没有必要,而是有些自卑。   宿舍里面的,基本都是哥们儿,如若不是汪真这样说,祁岳是不会同意的。   那天的天气很好,初夏,因为刚刚下过了雨,也不热。   对于胖子来说,夏天就是噩梦,不管下没有下过雨。   祁岳最开始,将南彩云视作噩梦,譬如初见。   “请问这个能不能让给我,我很急用!”   “不能,我也急用!”胖子扶了扶眼睛,这样回答她。   彩云皱眉,“可是,你也看到了,是我先看到的。”   “我跟你一样时间,看到的。”胖子脸上平静无波地回。   这样一个不愉快的初见,让两人记住了彼此。   彩云正和室友们吐槽白日里自己的遭遇的时候,宿舍下边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下楼,看到的就是死胖子拿着电饭煲的样子,人来人往的,显得十分搞笑,还有些可爱。   彩云将笑憋了回去,换了一张正经十分的脸,“你找我么?”   祁岳也没有想到,汪真嘴里的小学妹是这个小学妹,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见到白日里的人。   “真觉得那时候尴尬得很,我恨不得把电饭煲摔了走人,彩云,说实话,你那句暗暗嘀咕的大胖子,我可是到现在都记着呢!”   彩云囧,“学长,这事儿,你提醒过我好几回了。”   “嗯,还要多提醒几次,这样你比较有愧疚感,说不定会请我多吃几顿饭。加上大学欠的那些,嗯,要吃不知道多少次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说的应该就是彩云和祁岳了。   虽说初见令人尴尬,可老天爷就是这样,想不到的开头,自然想不到的结尾。初见十分尴尬,可再相处,却是默契十分。   彩云想不到,有人可以将PPT做成这个模样,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十分地上档次呀!   汪真电话里是这样解释的,“July,喔,就是你祁岳学长,回来之后说了关于超市的事情,觉得十分对不起你,虽说最后东西还是你的,可心里有疙瘩多不好!是吧!所以听说你毛概要弄小讲课,特意把你的PPT润色了一下,权当赔罪了、、、、、、”   那边的人还在说着,这边的彩云已经乐开了花,话说这个PPT,应该可以得很高分吧!   彩云的小讲课,得分的确很高,说实话PPT占了很大的功劳。   祁岳改的不只是特效之类的东西,就连布局以及PPT的内容都帮忙修改补充了的,实在是,好人!   平时分,这下得满分应该也不为过了!   彩云提议,再吃一次火锅,这下众人乐坏了,最高兴的要数汪真,自从上次之后,对于火锅这东西,他一个福建人真是爱上了。不过彩云特意跟他说的那一句,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祁岳学长不来,那学长你今晚就在寝室喝粥好了?   嘤嘤嘤,我也是你的学长,你怎么能够厚此薄彼呢?   彩云说的这句话,还是很有用的,可以说起到了关键作用。   祁岳听着汪真婆婆嘴碎,看着手表沉吟,“已经七点了,你再不去东西可就要被吃完了!”   汪真都快哭了,“彩云都说了,你不去,本少爷也得在寝室喝粥呀!”说完汪真很是无奈,“话说我们寝室,有粥么?”   汪真还在心碎的时候,那边电脑前面的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回过头看着他,“走吧,一起去吃火锅。”   彩云和祁岳的交集慢慢地多了起来,最开始是因为火锅,再后来是因为大学计算机,再后来是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了。   大家都说书呆子和乖学妹是一对,可真正怎么样,只有两人心里最清楚。   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祁岳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那人正在水产处盯着水里游着的鱼儿皱眉,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祁岳凑过去一听,乐了,原来让人苦恼得竟然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最后清蒸还是红烧,没有结果,因为彩云买的是虾。   拎着大袋小袋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林达,身边的座椅上面是一小包东西,看起来是零食一类的东西。   林达正发着呆,忽地眼前的灯光成了阴影。   抬头一看,是彩云,而边上,是个帅哥。   林达站起身子来,指了指那身边的男人,“这位是?”   彩云呵呵笑,是对着那个男人的,“看见没有,林达也没有认出来。”   “祁岳。”   “啊啊啊啊!”林达同样崩溃,这真是,男大十八变。   祁岳很有绅士风度地帮两位女士将东西提到了家门口,临走时候还不忘记讨一个口头上的便宜,“记得约饭!”   彩云笑着答应,互换了电话□□之后,在门口目送。   许久,那人终于消失不见。   胳膊被人捅了捅,是林达的声音,“话说,久别重逢老友的心情,如何呀?”声音里,带着些八卦的味道。   彩云挤出了个大大的笑,看着边上的林达,“话说你没有钱是怎么买到零食的,是不是有了新的艳遇呀?”   林达不说话,拎着袋子就往楼上走。   午饭很简单,就着买来的虾还有面什么的,彩云做了两碗面条。   穿着家居服的两个女人,在沙发上面毫无形象地滴溜溜地吸面,还不忘记将频道调到狗血言情剧的某台。   正看到精彩桥段,男主要扇巴掌,打女主角的时候,忽地手机调皮得唱起歌来。   彩云手里拿着碗,眼睛盯着电视机,看也不看地拿起手机就是一句喂。   那边传来两声笑,依旧低淳,彩云反应过来,把面往茶几上面一放,紧接着迅速地抢过林达手里的遥控器,按了静音按键。   那边的林达气疯了,“彩云你怎么、、”   话没有说完,只见彩云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用正经而又礼貌的语调说。   “喔,是,我们已经在吃午饭了,,,喔,那个,林达又不想看电视了,她已经进去睡了,对,就是这样,,,,喔,好,还好,可以、、、、、那就这样,再见!”   林达在这一头悲愤欲绝,看着那边的人笑颜如花地说话直到挂断电话。   抢过遥控器,林达一副受伤的模样,“我果然不是你爱的,看吧看吧,新欢来了,我这个旧爱就要离开舞台,成为角落里的历史了。”   彩云乐了,“对,你将登上历史的舞台,永无下台的可能!”   林达真真是要哭了。   两人玩了会儿,下午继续睡,对于白领来说,没事的躺尸,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晚饭彩云留不住林达了,因为林达要回老家一趟。   “说实话,好久没有回去了,这次我是真的累了。”林达看着彩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你看我,都27了,都没有穿过一次婚纱。你睡着的时候,我爸来了个电话,说是想我。”   云彩觉得眼睛有些酸。   “你知道的,我们家那老古董,很少这么说话,除非是有事情,刚好,我是真的想回去看看了。江城没有人情味,我早就想回去了。”   夜班八点,城市里灯火透亮,彩云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林达的短信。   “已到,勿念。”   彩云看着这则短信,像是得了什么力量一样,忽地有了想法,她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本该是白班,可彩云没有去门诊报道,反而去了一趟护理部。   目的:辞职。   这件事情,并不容易,除了基本的离职手续违约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堵在了那里。   彩云看着不过两日没有见的男人笑,“我想好了,就算进黑名单我也不怕,我以后都不打算当护士的。”   第一次,她这样硬气地与男人说话,只觉得一个字:爽。   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被人拉住,“彩云,你乖一点。”   “我怎么样,跟你无关。”彩云甩开了向准的手。    ☆、小年夜   奶茶店的生意并不好,开业半个月以来,没什么客人,唯独那么一次下大雨,有几个年轻人进来避雨顺便买杯奶茶坐等雨停而已。   这境况让彩云很忧伤,正趴在台子上发呆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欢迎、、”看着进来的男人,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   “祁岳?”彩云惊讶,“你怎么来了?”   “奶茶店,自然是喝奶茶喽!”祁岳走到柜台前面,“美眉,请给我来一杯巧克力口味的奶茶,额,”说着祁岳指了指招牌上面的一样东西,“还要一份巧克力口味的小蛋糕,可以么?”   彩云更是惊讶,“我记得你不吃巧克力的呀?”   对于彩云还记得他不吃巧克力这点,祁岳很高兴,“我是不吃,不过有人吃呀!”   有人?彩云看了看男人身后,没人呀?   不过祁岳这家伙,不会撒谎,看着也不像逗自己的,想了想,彩云转身去做奶茶。   拿着小蛋糕和奶茶转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靠窗的桌子面前坐下来了。   彩云拿着东西走到男人面前,心里是不高兴的,“奶茶没什么,蛋糕可是我花了好久的时间烤的,你要是跟我说你是逗我玩的,那我就算是强迫,也要把东西塞进你嘴里的!”说完,彩云冲着祁岳重重地哼了一声。   祁岳点头微笑,“不会的,她已经拿了。”   说着指了指彩云那个方向。   彩云往后看,却是一个人没有。   彩云火大,“你是不是在逗我?”   “没有,不就是你么?”   说着,祁岳起身,将彩云嗯在了座椅上面,“我等的人就是你呀!”   彩云本想着继续在柜台前面守着,可看看如今惨淡的营业状况,打消了这个念头,干脆抱着面前的小蛋糕啃。   啃完一个,发现味道还不错,准备再拿一个啃。   一抬头,却见对面的祁岳看着自己笑。   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彩云摸了摸嘴巴,脸,没有呀!   “你笑什么?”   祁岳指了指小蛋糕,又指了指彩云,“看你吃东西,觉得好玩,像个小孩子。”   彩云哼了一声。“我27岁了!不要叫我小孩子!”   说完,起身去拿小蛋糕,还不忘记问祁岳,“原味的蛋糕,什么都不加,你可以吃点吧!”   祁岳点头,“可以尝试一下。”   吃蛋糕是份轻松的活儿,彩云干掉了蛋糕店所有的巧克力蛋糕之后,终于满足了。   “知道么?蛋糕里面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口味的了,可是竟然没有人喜欢,真是令人伤感。”说完彩云猛吸了一口奶茶,“巧克力奶茶也是最好喝的!”   吃吃喝喝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可看了一眼祁岳面前的小半杯水以及大半块蛋糕之后,彩云有些挫败。   “为什么没味道的水,你可以喝这么多?好吃的蛋糕,却不吃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彩云没有要到结果,因为来客人了。   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戴着围巾帽子,身上还背着个大大的书包,来了之后,各种各样的口味,草莓,相遇,麦香,巧克力、、、   彩云在这一头一个一个听着,那头的小姑娘们说完了要的东西之后,齐齐地往某一张桌子方向走,然后在那边上的一张桌子边上坐下。   彩云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娃娃们不见的。‘   往某处一瞟,一眼明了了其中的原因。   祁岳一直在窗边坐到了晚上七点,这期间,彩云没有停下过。   直到关门的时间到了,男人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柜台前面,“我现在只觉得后悔。”   彩云皱眉,不解,“后悔什么?等我么?”   “后悔看着你吃蛋糕,吃那么久,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你拉到餐厅的。”   彩云觉得好笑,“这是什么逻辑,我说过了,你可以不等我的呀?”   正忙的时候,彩云是说过这么一句话的,可惜被男人无情地拒绝了。   彩云忽地很想听男人的理由。   “你不去,没有人付钱!”   这个答案,让彩云安心了不少。   “嗯嗯,今天我一定付钱,要知道你今天出卖了色相,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那些个女学生,没有一个不是因为男人的长相来的。   晚餐的地点,是在原来二中边上的一家鱼火锅里面。   老板娘已经不是原来的老板老板娘,而是那一家的儿子儿媳妇。   不过手艺还是原来的手艺,两斤的鲫鱼,满盆的豆芽菜千张,以及红艳艳的辣椒,看着就特别令人有食欲。   彩云今儿忙了一个下午,早就饿坏了,此刻看到吃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饿狼扑食。   这匹饿狼扑了好一会,吃的嘴油腻腻的时候,忽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貌似这么久,都是她一个人在“战斗”。   从美食里面抬头,对面的祁岳手里的筷子动也没动,碗里还是之前她夹给他的鱼肉,而此刻,男人正看着碗里的鱼肉发呆。   彩云伸出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祁岳从自己的思绪里面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脸疑惑的彩云盯着他看的样子。   “你怎么了,祁岳?不喜欢这个么?”   祁岳摇头,“不是。”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喜欢这鱼火锅的,急急地往嘴里喂鱼肉,却没有想到,呛住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喂饭拍背,就差喝醋了。   好在,最后将把呛着的东西咽下去了。   对面的祁岳此刻眼睛还是红红的,看得出来,刚才是有些难受的。   彩云觉得抱歉极了,“对不起,忘了提醒你,虽然是鱼背的肉,可还是有刺的。”   祁岳忙招手,“这个可不能怪你,都怪我,我笨、、、、”   彩云,“不行,这还得、、、”   怪来怪去,最后两人噗嗤一声,都笑了。   “你觉着,我们俩像不像演琼瑶剧?”   祁岳点头,“有点儿!”   祁岳似乎有些吃不惯鱼火锅了,“工作了之后,偶尔要应酬,需要喝酒,所以吃得都比较清淡。”   听到这样的解释,彩云忽地有些心疼,想起中午祁岳只喝白水连蛋糕都不怎么吃的情况,就更觉得心酸。   明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学长,对于自己做的火锅,一吃可以吃一锅的,半个鱼丸都不留给别人。   时光就是这么无情,杀死了许多人,最后那些人只能留在回忆里面。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彩云对着对面的人道,“那这样好了,以后我们约饭,就在我家,我煮粥给你喝,你知道的,我煮粥的手艺特别好。”   祁岳点头,“嗯。”还不忘记补刀,“因为宿舍只能用电饭煲,只能煮。”   彩云心里恨不得咆哮,可如今的祁岳实在是又帅又绅士,连补刀都是笑着的,在这样的绅士的面前她实在是做不出泼妇的举动。   “的确如此~~”彩云幽幽地回。   再一次约饭,来得很快,在过小年那一天。   祁岳这次来江城,只能算是出差,大学之后,他就回了北京工作,那里才是他的故乡。   祁岳在江城没有几个朋友,公司的只能算是同事,接到男人电话的时候,彩云正在纠结夜晚是吃米呢还是吃面,然而一通电话来了,很快就有了决定:喝粥。   “你知道我住哪里不?要不要我接你,不要么?那我给你□□发定位,你等一等呀!啊,不用,好吧,你记性真好,别迷路,,,,,不用买东西,好吧,随你。”   挂断电话,彩云开始查看冰箱。   青菜还有一点,肉也还有一点,下层还有上个礼拜买的虾。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彩云正在厨房里面给虾解冻。   “快,进来吧,外面好冷的!”开门,彩云对着门外的男人招手。   说完,彩云从玄关处拿出了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有些尴尬地解释,“这个是林达的,你凑合穿穿吧,她脚大!”   然而女人的脚再大,也没有男人的大。   小半个脚后跟露在外面,看起来分外滑稽。   祁岳却不在意,踩着拖鞋就往里面走,顺势将买来的东西递给彩云。   接过一看,彩云乐了,“你怎么买了这个?”   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小熊样的暖手宝,中间是中空的,可以把手放进去取暖。   “在路上看到的,觉得你可能看电视的时候会需要。”祁岳解释。   说着话的时候,彩云一拍脑袋,我的虾!   还好,泡着的虾,没事。   晚饭是玉米炒虾仁以及青菜粥,外加彩云自己做的酸奶。   彩云指了指酸奶机的里面的酸奶,“你是想现在喝还是吃完喝?”   祁岳,“都可以。”   “吃完再弄出来喝吧,放在里面的话是热的,可以促进消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一句的祁岳,很想这么一刻,一直持续下去。   两人安安静静地喝粥吃菜,很简单,吃完了彩云将酸奶从酸奶机里面盛出来放在杯子里面,递给祁岳,“热的,要快点喝完。”说完,自己收拾了碗筷就要进厨房洗碗。   刚走两步,转过身对紧跟着自己的男人道,语气有些严肃,“我现在洗碗,五分钟就可以,至于祁岳帅哥你,请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喝酸奶看电视,谢谢!”    ☆、逛超市   彩云洗完碗出来的时候,沙发上面的人已经喝完了酸奶,玻璃杯静静地躺在茶几上面。彩云原本想要问问祁岳要不要再来一点儿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已经睡熟了。   低着头,似乎睡得十分香甜,这是彩云所没有料想到的。   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   彩云决定让男人睡一个小时,然后叫醒他。   将空调的温度调得更加高一点,彩云没有敢做其他的动作,即便是电视机也没有敢关掉或是调低音量,关于睡眠这问题,她听说过很多奇葩的习惯,话说有些人就喜欢听着电视机的声音入睡,一停下就立刻醒。眼前祁岳的这个习惯,看起来跟这个很像。   晚上八点半,祁岳还在睡,彩云想了想,从卧室里面拿出了条小毯子,给男人披上,好在,祁岳没有醒。   晚上八点五十,彩云正纠结着要不要叫醒男人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顺着猫眼看过去,竟然没有人。彩云纳闷,转身往回走,身后的门铃又响了。   再顺着猫眼看过去,还是没有人。彩云只觉得蹊跷,转身再次回走,这次,身后的门铃又响了。   第三次,彩云没有往回走,相反地,直直地往前冲,没有片刻的犹豫。   最后,在沙发前面站住,果断地将沙发上面的男人拍醒。   “祁岳,快醒醒,有鬼!”   伴随着恐惧且带着哭声的女声,尖锐刺耳。   祁岳终于醒过来,看着面前面露惊恐的彩云,心下一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就是一顿查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彩云右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了玄关的方向。   “门后面,有鬼!”   似乎是在印证这句话,此刻那门,正剧烈的抖动着,门后面仿若真的有鬼在撞击一样。   每撞一下,彩云的心就剧烈的抖动一下。   祁岳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躲到自己身后的小女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可能是夜猫子之类的东西,我去看一看。”   云彩拉着男人的手不愿意松开,又不得不松开,毕竟这“鬼”还是“夜猫子”今夜不解决好,她是铁定睡不着的了。   “你去吧,小心一点!”   这句话,是个祈祷句。   祈祷,再怎么走心,上帝也不会听见的。   祁岳一开门,脸上就挨了一拳。   彩云在几步开外看着看着,才觉察出不对劲来。   “向准!”彩云靠近,在看到男人那张脸的一瞬,除了惊讶,还有的就是,愤怒。   彩云上前就要拉开两人,两个男人都不愿意伤着女人,这一过程之中,各自又吃了对方不少的拳头。仔细算一算,向准比较吃亏,因为彩云主要护着的是祁岳。   两个大男人终于分开,一门之隔,彩云将祁岳护在身后,毫不犹豫地对着门外的向准就是一顿骂,尽管这骂算不得骂,要知道彩云是不会骂脏话的。   “向准,我说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吧,还是喝酒喝傻了,谁像你一样小年夜不在家好好待着四处撒野,二话不说就上来揍人,你知道这是犯法的么?告诉你,这次我们告定你了,你等着吃官司吧!”   后面的祁岳也是同样的意思,“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不过如彩云所说,你要做好吃官司的准备了。”   向准看着对面的两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对,夫唱妇随的模样,忽地觉得自己可怜的厉害,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向准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很疼,明明那人打的,不是那个地方。   “你们,好,真好,南彩云,有了新欢,这么快你就可以忘掉我,忘掉我们的婚姻,不错,真是不错,我祝福你!我等着吃你的官司!”向准说着,脸上露出吃人一般的笑来,“我等着你们这对鸳鸯找我打官司,哈哈哈哈、、、”   向准几乎是逃一样地下了楼。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胖揍”,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祁岳晚了一个小时才从彩云家里出来。   祁岳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可看着还是觉得扎眼睛。   “要不,明儿我带你去医院再看看吧,我很久没有做过急救包扎,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祁岳忙摆手,“不用,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过一点小伤。”说着,还牵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来,却不知道是扯着脸上伤口还是怎么的,总之那笑很难看。   彩云有些郁闷,也很抱歉,明明是好好的吃饭,最后不紧吃了饭,还吃了拳头,是个人应该都觉得遭罪。祁岳的伤,说不上重,但也绝对不轻,向准的力气是多么大,拳头是多么狠,从前彩云见过一次,知道拳头的厉害。   伤口包扎好之后,祁岳就要离开。   临走前被彩云拉住,“你等一会儿!”   说完彩云噔噔蹬地跑进厨房,捯饬了好一会儿,怀里多出了一个饭盒。   “这个,我做的,酒酿丸子,本来也是今晚吃的,不过你胃不好。嗯,那个带回去,可以明天吃,不过记得少吃一点,糯米不好消化的。”   说完,将饭盒塞进了祁岳的怀里。   祁岳看着面前的人儿,忽地很想摸一摸她那一颗小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否则怎么会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吃饭这回事。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羡慕极了。   所有的思绪最后只化成一句话,“好,谢谢,你看完电视之后早点睡觉。”   得到的回复是,彩云重重地点头。   小年夜,有人笑,有人哭,有人苦笑不得。   当然这些,彩云不知道,她睡得很早,在得知那一头的祁岳已经安全到家,同样马上就要睡的时候。   手机屏幕上面的小人畅快地跳着说晚安,祁岳看着看着就觉得是彩云在和他说晚安一样,一时笑出了声音来。   一旁的人见着这笑,觉得十分惊奇,“小少爷,您、、、”   祁岳摆手,“我很好,今天还喝了粥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截话没说,喝了粥之后很不舒服,头也有些疼,吐在了半路上。   “今晚,我不想打营养针了,你跟大哥说下,我困,想要早点睡。”   边上的人显得十分迟疑,这让床上躺着的人十分不快。   “阿林,你不只是我哥的下属而已。”   这么一句话说完,边上的人变了脸色,很快便是退下了。   室内,终于是一片寂静。   祁岳点开最后一条消息,那是一条语音消息,小心翼翼地放在耳边。   那一头的姑娘,语气很是严肃。   “最后婆婆嘴碎提醒一句喔,明天一定要去医院看医生!”后面是一会儿的停顿,紧接着是温柔了许多的女声,“还有,酒酿丸子一次不能吃太多,嗯,最后最后一句,晚安,早点睡喔!”   彩云好几天没有见过祁岳了,发过去问要不要一起过年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难道,是伤势太严重住院了么?   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发芽,就以不可遏制的速度茁壮成长着。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彩云一条接着一条的短信微信以及□□消息。   至于打电话,彩云已经试过了,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店里的生意,自打上次祁岳来了一次之后,接连两天是挺不错的,可是“男神”这么几天都不来,一时间小姑娘也少了许多。   彩云忧伤,不知道是因为男神不来,还是因为祁岳不来。   事情在大年夜的前一天,发生了转机。   祁岳又生龙活虎地出现,还带了一样礼物。   “什么?”   “你打开来看!”   很大的盒子,足够一个人大小,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米白色的大熊。   云彩乐了,“这么大的,我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很贵吧!”   “无所谓。”   彩云=-=,正想着新年礼物用什么作为回礼的时候,男人却催促着她去泡奶茶。   “这又是哪一出?”   “我今天放假呀,反正下午也没啥事,就坐在窗子边上晒太阳打瞌睡呀!”   这个提议,好极了!   彩云迅速地将熊收好,而后开始了泡奶茶之路。   果不其然,下午三点,附近高中放假的孩子们,开始进店了。   如上次一样,彩云一直忙到了打烊。   走到男人桌子旁边的时候,竟然发现祁岳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快磕到桌子了,彩云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挡在了桌子上面。   轻微的触碰,即便是温暖的手,还是让男人醒了过来。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祁岳叹了一声,“一天又过去了。”   彩云点头,“对呀,明儿个是三十呢!”   这一晚上,两人照例约饭,却不是在外面吃,而是在彩云的家里。   不过家里的东西,除了冰箱里那颗大白菜,似乎没有其他的了。   “不然我们一起逛超市吧,现在还早,应该可以买一些东西的。”祁岳提议。   彩云皱眉,“可是现在去,东西不新鲜耶!”   祁岳转过头看着她,“这样么?”   彩云点头,“不过我们可以不买蔬菜和肉,买些活的和死的!”   “活的?死的?”   彩云要买些干货,还要买一些活物。   将几大包紫菜红枣银耳扔进购物车,彩云推着车子直奔海鲜区走。   “上次是青菜粥配虾仁,这次我们就吃海鲜粥配紫菜汤好了。”说完转过头看祁岳,“再给你配一个蒸蛋怎么样?”   祁岳看着前面那人,笑意都快从眼睛里心里漫出来,“好呀!”   男人这样回答道。    ☆、大年夜   祁岳对于食物很尊重,基本上是彩云给他盛多少吃多少的那种。   看着安安静静地舀着碗里海鲜粥的男人,美得犹如一幅画,彩云也开心得很,一连喝了两大碗粥。倒不是因为她饿了或是想喝,而是祁岳喝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就像在品尝美味珍馐一样。   “吃慢一点,是对食物的尊重,也是对胃的尊重。”男人这样解释,一本正经。   彩云连连点头,“对对。”说着,端起大碗喝完了最后一口粥。   天气冷的时候,喝点粥最好,一喝全身都暖起来了。   吃完喝完,照例是一杯热热的酸奶,这次祁岳依旧是安安静静地喝完,可彩云洗完碗出来的时候,他却没有睡着,只是看着电视发呆。   见着她出来,他笑,“上次是我失礼了,这次绝对不会那样的。”   彩云不在意,“随便你啦,都是老同学的好么?根本不care。”   祁岳拍拍身边的位置,“坐着吧!老是看你忙,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的。”   明明是很客套的一句话,可由着这男人说出来,就感觉特别特别的真诚。难道,是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缘故么?   彩云在祁岳身边坐下,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到彩云注意力全在电视节目上面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忽地开口,“上次那个男人,是不是你那个时候的男朋友?”   彩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岳口中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时候的男朋友”指的是谁。于是点了点头。   祁岳轻轻地喔了一声,“所以后来,你们结婚了么?”   彩云点头,很是自然地将剩下一句话接了下来,“顺带离婚了。”   祁岳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   彩云耸了耸肩,“这个没办法,不合适就分开呗!”彩云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再说了,我们分时好久之前的事情,跟你一点儿没关系。”说完这些,彩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话说,上次他打了你,你要、、、”   “不需要,现在我很好了。说起来,算是还了以前的债了。”   这句话说的怪异,彩云疑惑,“什么债?”   祁岳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爱打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听了也没用。”   彩云撇嘴,“又来乖摸摸头这一招,算了,不告诉就不告诉,还装高深。”   祁岳皱眉,“你真想听?”   彩云的眼睛亮晶晶的,“想。”   “想也没有用。”祁岳微笑着回答。   大年夜,彩云是在医院过的。   南父查出了胃癌,晚期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彩云手里的擀面杖扑通一声便是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正好砸到了脚,疼得厉害。   疼得彩云,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老人正输着液,人已经睡着了。   见到彩云,南母说不上什么话,倒是一旁的堂姐解释。   “叔叔和我们吃饭吃得好好的,正说着笑话呢,谁知道突然就呕了血,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一医院离家里最近,就送过来了。医生说,怀疑是肿瘤破裂出血导致的,至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好下定论,彩云你也不用太担心。”   彩云点头,“我知道的。”   那边的南母听见这话,哼了一声,“朵朵,你根本就不需要劝,你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担心的样子?”   朵朵是彩云堂姐的名字,也是这南家唯一跟彩云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的病人家属,彩云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就要出去,却被南母手快地一把抓住。   “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是吧?你现在是要干什么,回家睡大觉么?告诉你,你老子还在这里睡着,你就有责任照顾他!”说完,南母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还有,你老子的医药费这次一定得花不少的钱,这些钱,你该出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彩云挣脱那手,看着许久未见的妇人,笑了,“好呀,我不止可以一个子儿不少,还可以把他的棺材钱也一并出了!”说这话的时候,彩云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着的,柔和的灯光之下,那笑如同鬼魅一般可怖,“我们一次性买断这肮脏的血缘关系吧!”再也没有犹豫,彩云掏出口袋里面那张出门时候被自己带上的□□,扔在了地上,“这张卡的密码很简单,123456,里面有五十万,蒲云,以后你们南家和我南彩云两清了。”   病房里面其他的病人家属见着这边的情景,个个看好戏一般的往这边偷偷瞅着,蒲云看着已经离去的南彩云,再看看周围的人,心烦不过,“看什么看,没见过呀!”   这样偶像剧里面出来的桥段,一般人真是没有见过。   蒲云刚捡起地上的那张卡,就听得病床那边有声音。   “是不是彩云来了呀?”南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开口问。   蒲云听见了,赶紧过来,“不是,那是别人家的姑娘,你那个没良心的姑娘,百八十年就吧我们忘了,别指望!”   彩云是一路哭着出医院的,路上还撞了不少的人。   眼前没有注意,又撞到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鞠躬完了之后就要走,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腕。   一股大力,人便是被那人带进了怀里。   “彩云,我去你家找你,没有看到你。郑峰说,你风风火火地就出门了。”头顶上面,男人的声音异常地柔和,“你还好么?”   彩云只是哭,没有说话,此刻她不想说话,只想哭,将所有的不公平用泪水发泄出来,将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祁岳将彩云搂得更加紧,像哄宠物一样拍着女人的背,“没事的,明天睡醒了,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向准手机拿着手机,正准备打个电话再问问具体的地点,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不动了。   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声音不大,隔着远远的距离,距离之间是来往的人群,他们看不到彼此。   相拥的两人,是那样的紧密,紧密得仿若一体,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割开来。   那个男人,向准记得是谁,上次在彩云家里的男人,祁岳。   如若不是林森的提醒,他还真是不能将七年前那个胖子与如今这个模样的男人联系起来。是他大意了,那时候就该绝了他对彩云的心思。   彩云哭累了,竟然靠着男人的肩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大床上面,且这张床,不是自己的。   黑白色调的房间,东西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彩云发现的唯一与自己有联系的,是床头柜上面的立着的相框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带着金属眼睛的胖男孩,十分不情愿地配合着身边的女孩儿比了个剪刀手,至于那女孩,则是笑得十分开心。   女孩是彩云,胖男孩是祁岳。   彩云看着相框之中的人正发呆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   进来的是祁岳,穿着一身的休闲服装,手里还拿着一捧衣服。   “昨晚太晚了,就直接把你拐过来了,这里离医院比较近。”寥寥几句,解释得恰如其分,说完,祁岳将衣服递给彩云,“医院里面有晦气,衣服是新的,去洗个澡吧!”   接过衣服,彩云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那一套,这才发现自己连外套都没有脱,所以此刻外套上面那一圈又一圈的印渍,看得分明,十分扎眼。   那东西,想一想,彩云就知道是什么了。想起昨晚自己的窘态,彩云脸红了。“那个,那个,、、”   “没有这个,也没有那个,浴室就在出门的右手间,洗漱用品都在里面,洗完澡刷完牙之后吃早餐,吃了你好几次手艺,你还没有尝过我的吧?今天就让你开一开眼界!”   说完这些,祁岳转身离去,带上门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速度要快一点,不然我煮的东西会不好吃。还有,脏衣服放在那个蓝色的收纳盒里面,会有阿姨过来收拾的。”   彩云速度地解决了洗漱问题,清清爽爽地坐在餐桌前面的时候,不会儿,祁岳便是端着餐盘出来了,上面静静地放着两个瓷白的碗。   彩云细细一看,这才发现那碗竟然跟自己家的一模一样。   祁岳放下手里的餐盘,将碗放在彩云面前。   “舅娘丸子!”彩云笑,“跟我做得好像呀!”   祁岳点头,“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偶尔下厨的。至于偷师,大概算吧!”   喜欢在汤圆里面加槐花的,很少见。   除了汤圆,每个人还有一只水煮蛋,以及一杯蜂蜜水。   “我发现,你的口味跟我好像呀!”   “哪里像?”祁岳笑,少见地在吃饭时间开口说话。   “嗯,反正就是感觉很像。”   这是环顾四周之后,彩云得出的结论。   祁岳的家,跟自己那个小家,出奇的像,不过就是大了一些,两室一厅,她家另外一个小房间是用来放杂物的,而祁岳家的小房间、、、   如果彩云没有记错,她今早醒来是在主卧。   “祁岳,你昨晚是在次卧休息的么?”   祁岳正在剥鸡蛋,听见这话手顿了一下,几乎察觉不到的停顿,“嗯,那个房间是书房,里面有休息的小床,昨晚就在里面休息了一下,正好还有些工作上面的事情没有弄完。”   彩云是愧疚的,可男人的话滴水不漏,让她连愧疚的理由都没有。   “再说了,男人对女人展现必要的绅士风度,这样才算一个男人,不是么?”   对面,祁岳笑得与春风没有两样。   彩云一时看呆了。    ☆、林达回江城了   新年彩云给自己放了七天假。   七天假里,基本上是她和祁岳一起逛。   “要不我们去通宝寺吧?听说去那里上香,求什么得什么?”   大年初三,某个女人看着窝在沙发里面看杂志的男人,这样提议。   祁岳抬头瞟了彩云一眼,略带怀疑的语气,“你确定?”   彩云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祁岳的态度依旧不太明朗,再次确认,“真的去?”   彩云又是重重地点头。   祁岳扶额,“那好吧,一起去吧!”   彩云在一边直拍手。   祁岳是不愿意出门的,具体来说,是不愿意和彩云一起出门。这其中,有很大的隐情。   南彩云是不认路的,基本上已经形成了出门就往右转不辨方向的习惯,假如说迷路,第一时间不是问路或者看指示牌,而是哪里好看往哪里走,哪里好走往哪里走。   譬如昨天,两人一起去了一趟植物园,全程彩云的关注点全在哪里的花儿好看,哪里的树好看,而祁岳的关注点,便是全在那红色的小人身上,有时候红色的小人看不到了,还要进行换位思考,以便猜出那人的具体位置。   不过初三的这趟古寺之行,到底是成行了。   通宝寺在山上,江城唯一一座小山,从山底到山顶,不超过200米,之所以可以被称为山,也许是因为接连这样不超过的200米的九座山连在一起吧!   通宝寺在九山最中间的那一座山的山顶上面,因为旅游局的开发,如今上山的石子路已经成了宽阔的水泥道,山势并不陡峭,沿着环山公路一路上去,其余与平地没有两样。   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双肩包,与那些一心来拜菩萨的人不同,一路上走走停停,拍拍风景照吹吹山风,完全将这次上山的主要目的忘了,明明是早上八点就出发的,可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到达山顶。   此刻,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彩云傻了,看着面前的人海,“我本来以为大家过年都忙着拜年,想不到都来拜菩萨了!”   拜菩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彩云看着前面排成长龙的队伍,打了退堂鼓的心思。   祁岳安慰,“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对了,你知道通宝寺供奉的是哪一位菩萨么?”   “不知道。”   “药王与药上,传说中拯救人于病痛之中的佛。”   “那又怎么样?”彩云其实是想到了什么的,可仍旧嘴硬着。   “你可以替伯父求一求。”   彩云甩手就要走,却被祁岳拉住,“彩云,他终归是你的父亲,你没有选择的。”   那一天是彩云和祁岳,自打重逢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也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二次吵架。   第一次她记得清楚,是因为自己一夜没有回宿舍,而那一天是祁岳的生日,他在宿舍底下等了她一个晚上。六月的天气,蚊子很多,见到男孩儿的时候,胳膊腿上全是红点点。   那一次,彩云用尽了心思认错。   可这次,彩云没有,态度十分决绝地离开了,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天之后,祁岳就消失了。   一直到奶茶店开业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出现过。   彩云正收拾着柜台,忽地有人推门进来。   是堂姐朵朵,见着她,眼眶红红的。   彩云心里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叔叔走了,今天下葬,你回不回去?”   彩云终归是妥协了,正如祁岳说的,对于出身,她别无选择。   葬礼上面,彩云挨了蒲云一巴掌。   蒲云比之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看得出对于南父的死,她的确是伤了心的,尽管在彩云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爱。   这一巴掌是用了力气的,上过一炷香之后,彩云的半边脸已然肿得跟包子一样。   蒲云在椅子上面坐着,没有哭,只是看着灵堂之上的那人的照片发呆,照片前面,是个小盒子,那是南父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证据。   彩云走到蒲云的前面,递给她一张卡,“这是我全部的家产了,以后这个家,我不会回来的,密码还是那六个数,您收好,可别让东子那家伙偷了!”   蒲云惊愕地转过头来,就看见彩云对着她笑,那笑里满是绝望,没有任何的情意,看的她一阵心惊肉跳的。此刻的蒲云也是真的信了,这个一向温吞胆小的女儿,是真的不要她这个家了。   “你、、、、”   不等蒲云说话,彩云便是将□□塞进蒲云的手里。   “今天来不过就是来看一看老人家,以后您,照顾好您自己吧!”   一场葬礼,耗尽了无数的气力,彩云回到家,洗了个澡,便是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半梦半醒的时候,竟然听见了林达的声音。   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按了接听键。   拿起手机,“喂?”   那边的林达,声音激情豪迈,“彩云,你出来陪我喝酒吧,我散好心回来了,对了,还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说起礼物,彩云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话说,你老早就说要给我带礼物,这么多日子却不回来看我,让我想想,这次应该是个大礼物吧?”   那头的林达笑得爽朗,“的确是个很大的礼物!反正,你见着的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林达信誓旦旦地保证。   到了约定的地方,就看见穿着一身绿色大衣格外招摇的林达对着自己摆手,“这边彩云,快来快来!”   坐定,才发现还有第三个人。   林达指着对面的男人介绍,“这是我老公,吴为!”   接着又以同样的方式介绍彩云,“我闺蜜,彩云!”   这样下来,双方便是认识了。   对于林达的话,彩云有诸多不解,为什么回了一趟家,就带回来一个老公?这速度,比火箭上天还要快呐!   林达也知道彩云心思,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冲着对面的男人撒娇道,“亲爱的,我们都饿了,快去买吃的,对了,我要一份打卤面!”说完又转过头问彩云,“你要什么?”   “嗯,一样的。”   男人买吃的的功夫,就是女人们闲聊的好时候。   “快说快说,怎么勾搭上的,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林达一脸的娇羞,是真正地娇羞。   “我和他嘛,算得上是缘分!”   林达和吴为的缘分,说起来,要感谢彩云。   那天在超市里面,林达被搭讪了,对方不仅搭讪,还帮她解了围,至于解围的方式,很简单,掏出□□付钱。   “云彩你知道么?那一刻我的内心是震惊的,要知道这年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傻x愿意当活雷锋,真是吓尿了。”   “嗯哼,后来呢?”   “后来这男人竟然跟着我走,还掏出名片说对我一见钟情,我的天呀,这又不是言情小说,我怎么会信?”   “再然后呢?”   “我把名片扔进了垃圾箱。”   “嗯,是你的风格!再然后呢?”   “我不是回家么?结果你知道么,我爸竟然为我安排了一个假期的相亲宴。结果,第一个相的就是他。你知道的,我这人还是比较温柔的,说不出拒绝人的话。”   彩云总结,“总之你被人看上了,后来又看上了人家!”   林达连连点头,“不管怎么说,彩云你真是我的月老。”说完林达吧啦在彩云脸上亲了一口。   正巧,吴为端着餐盘回来。   男人很贴心,除了林达要求的打卤面,还带回来一大堆“招牌小吃”。   云彩在一边看着,都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对林达很用心。   饭毕,林达就要走了。   “我们这次,纯属江城一日游,接下来,要去杭州,下了雪的西湖很漂亮,我们想去看看。”   林达这样说着,推了推男人,“你先出去买奶茶,路上喝,等下我去找你。”   吴为点头微笑,“好”,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浓宠溺。   林达抓着彩云的手不愿意放开,“彩云,你还有话没有说,我知道是林森。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我自己要的东西,爱情不过是柴米油盐,和吴为一起,我很开心。至于林森,假若他来找你,你就将这个东西给他吧!”   说着,林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钻戒。   “这是他送我的,一对,说起来有些可笑对不对?”   男人以为女人要的是那闪亮的东西,其实不然,只是要一个承诺而已。   “吴为离过婚,我和她妻子长得很像,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很满足。”   一句话落下,然后被风吹散。   林达给云彩带了礼物,自然不会是吴为,而是另外一样。   看着家门口的盒子里的小东西,云彩都快哭了,自己可是连一个人都养活不过的呀?   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中华田园猫,小小的棕色一团,此刻在盒子里面酣睡着。   除此之外,盒子里面还有一封信。   字迹洒脱,显然,出自林达之手:   亲爱的云彩,这只小猫是我和吴为特意从朋友家里捉来的,很乖很乖的,只要每天按时喂三顿就可以的。--爱你的林达美眉。   看完这封信,再看看盒子里面的猫,云彩崩溃了。    ☆、纠缠   事实上,猫咪与林达口中所说的乖巧,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饭菜,被不知道何时上了餐桌的小猫毁得一片狼藉,彩云脸上只有大写的泪奔。   因为猫咪的缘故,彩云连着几天都忙着收拾鸡飞狗跳的客厅卧室,奶茶店因此歇业了好几天。   正猫着腰打扫着沙发上面的猫屎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彩云已经被猫咪折磨得心力交瘁了,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地便是拉开了大门。   门外,面容瘦削的男人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彩云的第一反应是:关门!   门重重地关上,彩云觉得现在不止是心力交瘁了,脑子还有点乱。   话说,祁岳突然的拜访,是干嘛?   彩云不知道的是,祁岳并非突然的拜访,而是经过一番思索的。   连着几天奶茶店都没有开门,楼下的郑峰也说没有怎么见着彩云,于是男人心急了。   听着男人在门外解释,彩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开心。   握手言和,其实很简单,对于那天在寺庙的事情,两人闭口不提。   逃避虽说不是最好的方法,但的确是缓和紧张关系的不二法宝。   看着慢慢给猫咪顺毛的祁岳,彩云更加郁闷,“为什么在你的手底下,它这么乖?”   祁岳看了一眼猫咪,若有所思地回,“也许因为是女孩儿吧!”   彩云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个答案,不信,将猫咪翻转过来一看,果真,是个女孩儿!   看来,同性相吸这种事情,真的存在。   彩云一瞬间仿若看到了希望,眼神灼灼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祁岳,让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地事情吧!”   祁岳:“=-=”   “你帮我一个忙,把这只猫咪抱回去养着吧!”   祁岳的态度有些迟疑,“可是,可是、、、”   “你不是一个人住么?刚好可以养一只猫解解闷,这只猫一日只需要喂三次,很乖的,经过训练之后还会自己上厕所,自己吃饭喝水,自己睡觉的!!”   祁岳:“=-=,好吧!”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将猫送给祁岳养,是一件十分正确的决定。   因为,彩云怀孕了。   起初是因为大姨妈推迟,再后来是因为大姨妈量少,再后来,是因为腹痛。   “还好,有点儿先兆流产,不过不要紧,这段时间好好静养,不要做剧烈运动,房事也不要有。”门诊医生刷刷地写完了单子,“拿着这些去开药,下一个!”   彩云失魂落魄地出了检查室。   祁岳迎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   彩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岳心急,就要进去再问医生,却被彩云拉住。   “祁岳,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彩云想把孩子打掉,对于这个孩子,她真的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是他的,孩子是他的,祁岳,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一点儿牵扯也不要。”   假若这个孩子留下来,会成为她与向准之间剪不断的联系,这是彩云怎么也不愿意有的。   对于彩云的提议,祁岳的回答是不。   “为什么?祁岳,你要想一想,这个孩子出来了,会是多么麻烦,我现在是单身,以后小孩子出生,他有的只是个残破的家庭。至于向准,他不一样,我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说着,彩云的眼眶就红了,声音是颤抖着的,“他那样对我,我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祁岳将人抱进怀里,“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   祁岳的声音,柔软得就像那只中华田园猫一样。   彩云的身体并不好,选择流产的后果,可能是今后再也没有小孩。   “子宫壁这么薄,这次刮了的话,以后胚胎附着的几率会大大减少,即便是怀上了,也很容易流产,姑娘,这个孩子你确定要流掉么?”   彩云点头,“是!”   刚要在手术单子上面签字,手里的东西却是被人一把夺去。   眼前是祁岳,带着一脸怒气的祁岳。   “彩云,对自己你可不能这样心狠!”   说着,男人对着门诊手术室的医生说了一句抱歉,连拉带抱得将人拖出了门诊室。   车上,一阵长久的静默过后,终于,男人出声了。   “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为什么你还要过来这里,你明知道这对你的伤害是多么大?”   副驾驶座上的彩云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搅动着,的确,伤害很大,可能喜欢宝宝的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可是,可是,那一夜的错误,该买单的人并不是祁岳,而且,这孩子本就该死,他不该来的。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而且,你不也不该多管闲事!”   终于,彩云说出了最伤人的那一句话。   本以为男人会愤怒,可是祁岳很平静,平静地不像话。   “你知道的,南彩云,你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闲事,”祁岳看着后视镜里面的人,“我喜欢你,在那个人之前。我喜欢你,不在乎你是个离过婚还带着宝宝的女人。你知道么,南彩云,我恨不得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   彩云一抬头,便是对上后视镜里面的那一双眼睛。   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祁岳对着女人的那一张柔软的唇,覆了下来。   这是个绵长的吻,到了最后,便是撕咬。   祁岳的动作十分凶狠,带着将彩云拆穿入腹的姿态彻底地侵占。   直到最后一刻,因为彩云一句“宝宝”,两人这才停歇了下来。   “你帮我,帮我,彩云,求你!”   男人的眼里,是未歇的□□,浓烈得犹如一把火,带着魅惑的味道。   彩云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竟听从了男人的建议,伸出双手,由着男人的手带着自己,最后进入那禁地。   “对,很好,彩云,就是这样、、、、、、”   祁岳依旧是清冷的,礼貌的,两人的衣衫也是完整的,唯一将这不同寻常泄露出去的,怕是两人双双染了红晕的脸。   终于,欲望得到抒发,男人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彩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真的就在车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此刻祁岳正帮她擦着手,脸上挂着笑,看着眼底下呆呆的彩云,不知为何,心情大好。   将手擦干净了,男人竟然还坏心思地凑到女人耳边道,“谢谢亲爱的,我很高兴!”   说着,在彩云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彩云本就染了红晕的脸,顿时熟的跟番茄一般。   祁岳想要彩云,这点毋庸置疑,但这远远不够,他想要云彩做她的新娘子。   错过一次是错过,错过两次就是错误了。   如今的祁岳,不允许自己犯错。   开车送彩云回家,祁岳原本想要上去坐坐,可是怕着一坐就下不去了,遂是道了再见之后便是开车离开。   一开车门,这边的彩云,犹如小兽一般,落荒而逃。   看得身后的祁岳,只觉得好笑。   手机铃声响起,祁岳看了看来电显示,皱眉好一会儿,这才接过,“喂,爷爷,是我,对、、、”   彩云上了楼,正要拿钥匙开门,身后忽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彩云,我错了。”   “啊!”突然的出声,吓得彩云一大跳,捂着心脏看过去,两步开外,赫然立着的是久未见面的向准。   “向准?”彩云疑惑,做出警戒的样子,“你是来干嘛的?”   向准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苦笑,“难道我如今,在你的心里这么不堪,就跟入室抢劫的匪徒一般么?”   彩云摇头,“不是,不过跟那个也差不多。你知道的,我们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没有事情不要来找我。”   向准没有回话,眼神看向了彩云的肚子。   下意识的,彩云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会伤害她。”向准的口气笃定得很。   彩云处变不惊,呵呵笑了一声,“开什么国际玩笑,向准,我离婚了,跟你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孩子生出来以后可不会喊你老子!”   这话似乎触及到了向准的伤心处,男人忽地变了情绪,上前一把抓住彩云,激动非常,似乎是在反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怎么可能?这孩子,是我的,祁岳那个家伙,没有资格!”说着,拉着彩云就要下楼。   “做什么?!”彩云大叫。   “我记得那天的日子,我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此刻,向准的眼睛都是红的,分外恐怖。    ☆、转折   这拉扯,因为祁岳的到来有了终止。   祁岳将彩云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面前的向准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向总,是这么一个为难女人的男人!”   向准抹去了鼻子上面的血,同样冷笑,“我倒也不知道,大家口中所说的冷血,竟然还会打架呢!”   祁岳是个什么来头,向准从前一直不知道,要不是前两天林森偶然说起与他们合作的祁氏地产的八卦,向准还真不会将眼前这个男人和大家口中的“冷血”联系在一起。   祁氏地产是江城近几年新起的一家地产公司,名气很盛,新开的几块地,都是被这家公司抢去的,就连向家看中的一块,祁氏也没有放过。   本来不过是一家要倒闭的房地产公司,不知道为何竟然走出了绝境,不仅完成了几大笔融资,还将江城未来十年的建设的要地占领。   这其中,有个人的功劳不可磨灭,那就是祁氏的精算师团队。领头的那个人,没多少人见过,见过的人都说,那人冷静得像个老者,出手快得又像个毛头小子。不会有情绪,不会有情感,几场竞标之后,便是有了“冷血”这个名称。   祁岳看着向准,镇定自若,“我不是会,是十分会,你还想尝尝拳头的滋味儿么?”   “好呀,乐意非常!”   一时,场面剑拔弩张起来。   “这里可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彩云从祁岳身后出来,看着向准,手却是指着祁岳,“你要是敢打他,这次我真的会告你的。”彩云的语气平静,不带有丝毫的情感,“向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疯子没有两样,告诉你,这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和祁岳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似乎还嫌这些话不够狠,“向准,你自己出轨,还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门前大吵大闹,不觉得丢脸么?”   爱情里面,如果是三个人的话,总是有一个人要痛苦的。   在彩云的心里,向准早就已经失去了同她说话的资格,这样的男人,她的确爱过,但仅仅是爱过,过了之后,一切都是曾经。   因为这么一出事故,祁岳得了一个好理由留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是那样理所当然,对于在自己床上躺着怎么也赶不走的男人,彩云觉得很无奈。   男人却是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我们的儿子还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彩云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双双躺下,竟然一点儿也不拘谨,一切是如此的和谐。   “祁岳,我发现你有当男闺蜜的潜质,还是说,你是gay?”   “为什么这样说?”   “额,要不然我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呢?”   “为什么要奇怪?”   “我们可是才相处不到两个月呀?”   “可是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   认识了七年,即便中间缺了那五年,你的身边是别人,我依旧爱你,你知道么,我的云彩?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可是,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呀?”   那边没有了回应,彩云起身去看,男人已经睡着了,脸上一如既往地温柔。   “胖子学长,这么贪睡!”彩云嘀咕了一声,同样睡下。   夜色沉沉,窗帘没有关,城市雾霾之下,少有的好月色。   月光下,男人半撑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已经睡熟的,自己喜欢的姑娘。   翌日一大早醒过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起来四处看,也不见男人的影子,只不过桌子上面有一张祁岳留的便签:   “早饭已经做好,就在保温盒里面,今天会下雨,出门的话记得带雨伞。”   至于其他的,便签上面没有说。   彩云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因为男人并没有说下次见面的时间。   好像一贯,都是祁岳主动的。   甩了甩头,“淡定,专注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不要太贪心。”看着保温盒里面的早饭,彩云这样对自己说。   两人如今的生活,和夫妻很像。   早上起床,互道早安,晚上入眠,互道晚安。   唯一与夫妻不同的,应该只是两本结婚证书了。   彩云算不上丰满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如今已经两个月了,并不能看出什么来。可自从上次祁岳与她说过结婚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情,一时,彩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些,面上她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   她不想给祁岳这样的压力,祁岳于她来说不是攀附的大树,更不是助力的阶梯,他只是她以后的男人。一张结婚证到底意味着什么,彩云比谁都明白,若不是真的相守,要那一张纸带来的束缚,不值得。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最近的祁岳有些奇怪。   祁岳的公司近来似乎很忙,男人每每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不是要吃她亲手做的饭,而是睡觉,且祁岳的脸色,近些天似乎越来越差了。   祁岳出现在彩云的生活之中,只是个意外,若不是因为超市的偶遇,或者彩云现在过的日子,是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而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会存在,以后都不会有孩子存在。   可祁岳出现了,一切都不一样,一万种可能,只有眼前这一种是彩云如今的生活,她很珍惜。   这一日,祁岳照例上班去了,彩云一个人在家,准备做个大扫除之后再去奶茶店。不过这个设想,在门铃响的那一刻起,就不复存在了。   “阿准出事了。”门外的林森,愁云惨淡,“嫂子,你真不去看一看么?”   阿准是向准,嫂子是彩云,林森从来不会喊她嫂子,这几年,除非是求她的时候才这样说话,比如说找不到林达的时候,比如说被向准整的时候。   彩云手里的抹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林森觉得有转机。   彩云却是自然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而后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东西掉了,我可以捡起来,可是夫妻情分这东西,早在离婚的那一刻,就没有了。”   林森急了,“嫂子,阿准他真的是有苦衷的,就算你们的婚姻里面,他有错,可、、、”   “可什么?”彩云笑,“难道说这样的男人是可以原谅,而后我要抱着一个跟别人睡过的人过后半辈子么?告诉你,林森,我做不到!”   彩云态度决绝,林森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喊住。   “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择日不如撞日,对于林森,彩云一向都是不喜欢的。要不是因为林达临走前的嘱咐,她真不愿意跟这人打交道。   “这个,是林达叫我还给你的,和这一起的,还有一句话。”   “什么?”林森看着那个盒子,即便不打开,他都猜的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说,她以后会过得很好,也祝福你婚姻幸福,早生贵子!”   说完,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留下在原地看着盒子发呆的男人。   谁的爱情都不容易,若是真的用了爱,留了情。   彩云看着墙上的挂钟,很好,九点。   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去开店了。   开门,彩云就惊在了原地。   一身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见她出来,笑了笑,喊了一句彩云。   “爸!”这称呼,如今早已经不再适用,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自己对于老人家的尊重。   “彩云,若你这一句是真心的,爸只求你一件事情,你去看一看阿准,你看一看他,好不好?”   中年男人的眼睛里,带着祈求,那是彩云从未见过的。   他本该是严肃的,内敛的,不苟言笑,静静站在那里便会让自己不自觉远离的人。   可如今,这样的一个人,在求自己。   “我,,,,”彩云不知道该如何说此刻是个什么心情,“您知道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是最伤人的回答,也是最公正的回答。   然则这样,彩云还是低估了向父的能力,也低估了向准这次的严重情况。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跪下,无论如何,彩云都做不到视而不见。   车上,彩云听着向父与自己说向准的情况。   “他这些天,很不好,拦也拦不住地往外跑,没去公司,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不知什么时候就出了门。我和你婆婆昨天晚上本想着晚上见着他问清是个什么情况的,可一直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回家来。”说完,向父重重地叹了一声,“这些,是他自己惹的祸。”   向准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凌晨三点的时候,向家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酒后驾驶,向准出了车祸。   这场车祸怪不得别人,过弯道的时候,没有及时打方向盘,撞上了环山公路的护栏。   “环山公路?”彩云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山上?”   向父也不明白,总之被人发现的时候,向准的情况很糟糕。   不过此刻向准的情况,比之被发现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隔着玻璃,看着监护室里面躺着的人,彩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祸,流产   从医院回来,彩云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里面反反复复都是向父的那一句话。   “他说,对不起你,对不起彩云。”   向准唯一醒过来的一会儿工夫,只说了五个字:对不起,彩云。   那之后,便是如彩云看到的那样,昏迷不醒。   车祸导致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其中最严重的是脑损伤。谁也料想不到,一向做事严谨的向准,竟然不系安全带就这么开车上路。   自从离婚之后,向准这两个字之于彩云来说,不过是个名字,再无其他任何的特殊意义,可当向父与他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对于向准,她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是她爱过的男人。   彩云没有青春期,从前的二十年过的辛苦,直到遇到向准,她才知道,原来生活,不是生存。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他们认识七年,结婚五年,离婚半年,一幕一幕都在眼前,如同电影一样。   这一晚上,祁岳没有回来,彩云想将向准的事情与男人交代一下,这是基本的坦诚。而对于向准,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忐忑不安,等了一夜,祁岳都没有回来。   第二日清晨,彩云在沙发上面醒过来,一切都是昨日的模样,祁岳真的没有回来。   彩云等不到祁岳,也没有时间等祁岳回来商量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彩云又去了一趟医院。   是的,彩云选择照顾向准,这个她曾经的丈夫。   向父见她肯来,十分高兴。一旁的向母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嫌恶,倒也瞧不出什么欢喜来,彩云也不在意,反正自己来这里,不是照顾她的。   彩云需要做的很简单,一日两次的探视,每次一个小时,她要进去与向准说说话。   探视时间到,彩云穿着隔离衣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人,眼睛里便是起了一层雾。   那人此刻闭着眼睛,睡得十分安详地模样,心电监护,吸氧,胃管,尿管,从前哪一样她看着都觉得稀松平常,可是此刻,这些东西用在这个人身上的时候,她哭了。   向准一向都是有活力的,即便是冬天,也不会睡懒觉,他自己醒了还不说,还喜欢拉着她一起起早,然后沿着小区的公园散步。   这些,想起来,似乎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又似乎过去很久了。   彩云再靠近一些,轻轻地拉起那个人的手,声音是温柔的,颤抖的,酸涩无比。   “阿准,为什么这么蠢,开车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丑死了!”彩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你不是最喜欢在我面前秀优越么?你不是说赖床不是好习惯么?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阿准,阿准、、、”   彩云轻轻地说着,仿佛这样可以将人唤醒一般。   一个小时过去,彩云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然红的像兔子一样。   这样子的她,她不愿意被他们看到,冲着向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便是进了洗手间整理情绪。   出来的时候,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   “祁岳?”   不远处,男人倚着墙面发呆。   听见这句话,男人转过头来,“我等你很久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这一日下午的探视,彩云如约到达。   再回家的时候,已然不见男人的身影,祁岳留给她的,不过是一张纸条。   “最近我预料到你会很忙,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看到这句话,彩云心里咯噔了一下,继续读下去,却是笑。   那接下来的两句是:“看到你跟他说话,我很吃醋,可祁岳是一个讲究风度的男人,所以,这段时间讲究风度的男人决定给你足够的时间跟过去说再见。但是,美丽的彩云姑娘,请记住,那个男人出院的时候,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毕竟我也要扳回一局!”   简单不过百来字,可是彩云能够想象到,那男人说这话时候的傲娇表情。   男人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对她也足够的诚实。   一股幸福的感觉从心底里生出来,彩云想了想,拿出手机。   五指翻飞之间,一条短信已然发送了出去。   “有些醋不必吃,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想着这两天祁岳的脸色,彩云想了想,一条短信顷刻之间便是又过去了。   “还有,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好好吃饭,么么!”   向准是在一个月之后醒过来的。   见着她的第一句话是谢谢,说这话的时候,向准是带着笑的,大彻大悟之后的笑。   不该执着的东西,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从前是他将自己看得太重,殊不知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转入了普通病房之后,向家的亲戚们便是一个接着一个来探望。这样的热闹,不是彩云的,她并不能融进去。况且,她如今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热闹。   站在病房之外,看着那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彩云转身离去。   路上,她给祁岳发了一则短信。   “向先生出院了,那么请问,祁先生几时回家?”   这则短信,在黄昏时候,得到了回复。   “乖乖在家等着我,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彼时的彩云正在超市里选水果蔬菜,要知道这一个月,自己基本是家里医院两头跑,根本没有时间花心思在做菜上面。她想今天祁岳肯定会回家,既然回家,自然是要用自己的厨艺好好犒劳一番的,额,至于这犒赏的明目她都想好了,嗯,绅士风度!   祁岳的确给彩云准备了惊喜。   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都不需要彩云亲自动手。   对面的祁岳看起来比一个月前瘦了些,“我说叫你好好吃饭,你是不是没有听话?”说着,彩云就要去捏男人的脸,却被男人一手打开。   祁岳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隐忍什么,可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哪里有,你可不要借此机会调戏我!”   语气轻松,比之从前稳重的祁岳还要多出几分俏皮,彩云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烛光晚餐,这晚上基本上是一问一答的模式。   “照顾他累不累?”   “不累,就是说说话。你呢,公司的事情还是那么多么?”   “还好。”   “可我总觉得,你瘦了好多。”彩云说着,比划了一个大概,“你从前,有这么胖的。”   祁岳笑,“我从来都不是个胖子。”   “好吧好吧,话说,医院家里两边跑,我还长肉了,长了五斤。”彩云一脸的忧郁,“这可怎么办呀?”   “好办!”   “什么?”彩云好奇,“你知道怎么减肥?”   祁岳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不需要那么麻烦。”   “那是什么方法?”   祁岳用行动证明了方法的有效性。   彩云的面前,是一对戒指。   “戴上它,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虽说早就对这一切做好了准备,可真正承诺来的时候,彩云的内心除了激动,还有恐惧。   这份恐惧来得莫名,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婚姻,又或许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当祁岳手举着戒指,足有十分钟还是不见对面人反应,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好了好了,彩云,我不逼你,我绝对不逼你,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这一夜,祁岳并没有留下来。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缓冲,没关系,彩云,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地想,只要你想嫁了,我就娶你!”   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承诺。   空头的支票,有胆量的人敢开,没有胆量的人也敢开。   前者,是抱着兑现的心思开的。后者,是抱着应付的心思开的。   彩云的孩子掉了,因为跌倒。   看着远去的那一对情侣,彩云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她什么也看不到。   “快来人,这姑娘晕倒了!”   临睡前,似乎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祁岳向彩云开了一张空头支票,至于抱着的是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   这次,祁岳依旧是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与之往日不同的是,这封信里面,附上了一张支票。   数目大得惊人,彩云都捏不住。   支票落在地上,彩云却没有力气去捡起来,仍旧坐在床上,看着那张支票发呆。   许久,有人推门进来。   向准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去,也自然看见了那张支票。于是顺势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与自己买来的东西一并放在床头柜上。   向准在彩云的身边坐下,指了指床头柜上面的东西,“要不要吃一点,青菜粥,陈嫂煮的,你从前最喜欢吃的。”   听见这话,彩云回过头看他,眼睛是无神的,“不想吃。”说着,就要躺下去继续睡。却被向准抢先一步拦下,“彩云,你需要吃东西。”   彩云笑,“吃东西做什么?活着么?”   此刻的南彩云,只想去死。   “你们一个人来招惹了我,最后不要我,再一个又来招惹我,最后也不要我。”彩云轻轻笑出声音来,“ 连风格都是一样的,动不动,就喜欢给钱,真大方呢!”    ☆、终断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这话说得很对。   初春,天气暖洋洋得让人有穿裙子的冲动,彩云看着在窗边聊天正火热的情侣,话里带着笑意,“咖啡奶茶好啦!”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这话,总之自打一个人轻松自在得生活了之后,奶茶店里的生意好了许多。来的除了有学生,还有不少游客。是的,游客,附近新修了个游乐场,每天都有许多人来这里玩。   彩云觉得自己一定是撞上了大运。   有人推门进来,彩云嘴里的欢迎光临却是说不出口,见到来人,只是轻声道,“你来啦!”   向准看了眼周遭,点头,“你这里的生意很好。”说完又加了一句,“我也来捧场,一杯原味奶茶,还要一块抹茶口味的小蛋糕。”   彩云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用这样的,阿准。”   阿准,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此刻听在耳朵里,却是让人难受得很,向准苦笑,不过这怨不得谁。收拾好心情,向准恬着脸继续说道,“真的,就是忽然想念起你的手艺了,这个,你总得体谅一下吧!”   表情可怜兮兮,声音可怜兮兮,彩云不忍心了。   一份奶茶加上一份小蛋糕很快地送到男人的面前,“给你,吃完就走。”   彩云的态度坚决而又彻底。   向准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挫败。   店里又来了许多的人,彩云一时招呼不过来,便是忙自己的去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某一处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桌子上未动的小蛋糕以及奶茶,都是一口都未曾动过的。   彩云这一天照旧忙到很晚才收店回家,如她这一个多月以来一样。   收拾好东西,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路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了,可路上没有什么人,这样看着前面的路,只觉得冷冷清清的。   彩云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   前面离着十步路的地方,立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路灯的灯光隐隐错错,可彩云还是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谁。   正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是谁,所有她选择了转身。   并不只有一条路,才是回家的路。   男人并没有追上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彩云随意地做了些东西,端着碗在沙发上面坐下,顺势开了电视机。   声音很大,以至于她并没有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那立在门外的男人,敲了许久的人都不见人来开门,终于放弃。   而彩云吃完了晚饭,则是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顺势关了电视机,而门外,此时已经没有了声音。   这是错过,也是命运。   彩云在床上躺着,并没有睡下,而是思量着要不要请一个帮手,毕竟如今店里实在是太忙了。   彩云的想法很快付诸于行动,第二日便是在店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不得不说彩云的运气很好,很快,便是有人敲门求职,而且不止一个。   最后彩云选择了一个20岁的小姑娘,江大的大二的一个学生。   “其实店里忙的时候,就是周六周日,你可以将这两天的功夫全部拿出来么?”   江雪重重地点头,“我不爱出去玩,周六周日就是在寝室看书睡觉而已,这个可以的。”   彩云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这个要求有些霸道,看了眼面前乖巧的小姑娘,彩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可以跟我请假。”   江雪点头,“我会的。”   这工作人选,就这么被敲定了。   江雪很聪明,一个周末的功夫便是弄清了工作流程,不过这样,彩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她需要一个人来接手她的工作。   一个礼拜工作七天,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初春过后,是初夏。   彼时的江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周六,成了彩云的休息时间。   休息并不只是休息,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   譬如说,到游乐场来玩一玩。   游乐场运作已经有一个季度,彩云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看着眼前气势如虹的摩天轮,彩云笑了。   将游乐场所有的东西全都玩了一遍,彩云坐在遮阳棚下面喝汽水。   一会儿,面前阴影落下来。   彩云抬头,便是坠入一双暗黑的眼睛里面。   “你来做什么?”彩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   彩云原来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个美梦,后来又觉得,生活是个又好又坏的梦,而此刻,听着男人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只觉得,生活就是个噩梦。   她跟着男人上车,下车,然后走到那个许久没有见的男人面前。   面前的男人睡得很安稳,呼吸匀唱,假若忽略他身上的导线以及各种管子的话。   “他一直都想要见你,可是又不敢见你。   祁岳的爱情,爱得很苦。   本来是他先遇见女孩儿的,可是女孩儿却是选择了别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女孩儿,可是已经没有了机会。   “是胃癌,他一直在积极的治疗,可是状况一直都不好。”   彩云失去孩子的那一日,见到的女人不是祁岳背着她找的女人,而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那一日,他彻彻底底地断了自己对于彩云的念想。   祁岳终究是要死的,比彩云早很多年死去。   “他说,他不想耽误你,他想你以后开开心心地生活。”   祁岳做的,不止是这些。   向准的确是出轨了,且是祁岳一手策划的。因为他觉得,那个男人不可靠,那样的男人不配给彩云幸福。   当然他自己,更加不配。   这是祁岳这辈子最不想原谅自己的事情之一,还有一件,就是杀死了彩云怀里的宝宝。   祁岳心里是真正地想要这个孩子,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给彩云带来幸福,可最后的结局,谁也料不到。   彩云听到这里,已经哭成了泪人。   一旁的男人却还是镇定得很,声音听不出什么喜乐来:   “小岳给你留了些东西,他希望自己走了之后可以送给你。”   “我不要!”彩云站起身来,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男人,恶狠狠地道,“你这样的人送的东西,我才不要!”   说完,女人便是跑了出去。   彩云在三天之后收到了一个包裹,很小很小,也很轻。   拆开重重的包装袋,最后,一个精巧的盒子,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打开,是那一枚戒指,上次被祁岳用来求婚的戒指。   祁岳是个死心眼,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死心的。   那时候求婚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给彩云的最佳人选。可紧接着就被生活打了脸,一个死人,谈何幸福?   除了戒指,还有一封信,算起来,是两封。   一封,是告白信,信纸泛黄,还有一封,是诀别信。   爱情呀爱情,来得这样快,走的这样快。   纸张,戒指,不知道何时落了地。   江雪在这边正忙的时候,身边忽地来了人。   抬头一看,惊讶,“老板,您怎么来了?”   却见老板冲着她笑,“玩累了,想要用工作充实自己。”   这是什么逻辑,江雪不懂,不过老板来了,自己会轻松很多,这倒是真的。   两人一直忙到了傍晚,街边的路灯亮了。   客人一点一点少了下来,一直到最后一对情侣离开。   江雪正收拾着手里的东西,忽地身边的人开口,“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江雪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我还是先把东西收拾好了再走吧!”   却是见老板摇头,“不用,这些我收拾就好了,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江雪也不矫情,脱下手套换了衣服便是离开。   “老板,明天见!”   彩云笑着回她,“明天见!”   江雪回学校,其实很简单,搭奶茶店门口的12路就可以,三站路就到,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奶茶店的原因。   车没有来的时候,江雪就注意到了车站对面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所以江雪也留意了下来。似乎这一个多月以来,每个周六周末他都会来,喜欢坐在窗边的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   窗边的位子,她一抬头便是可以看见,好看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一道风景,因此她这一个月工作得十分惬意,毕竟一抬头就可以看风景。   车很快来了,江雪不再犹豫,直接上了车。   再看那位置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彩云正擦着吧台,忽地有人推门进来。   “对不起,已经、、、、、、”剩下几个字,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   “我是来找人的。”那人这样对她说,声音柔和,一如头顶上晕染的黄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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